窗邊的樹上的樹葉随着風嘩啦嘩啦地作響,黃葉鋪了一地,把窗外的整條路都給鋪成金色的。等明天早上林暮睡醒之前就會有人兢兢業業地将這些黃葉掃掉了,這個世界的人不會偷懶,足夠勤勞也足夠機械。
林暮家附近沒種什麼常青品種的樹木,于是現在往外面一望,滿目皆是“無邊落木蕭蕭下”的圖景。
大廳裡的花瓶裡插了一截桂花的枝幹,明明這附近沒有桂花樹,也不知道花菡茗跑了多遠,又是去哪找到的。
那些童話繪本都沒有了,全都被花菡茗帶走了,走廊裡還少了幾幅畫,她把每個人的畫各帶走了一幅。
就在林暮和林幻在樹下對峙的那幾分鐘,她回來快速收拾好了她想帶走的所有東西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這是打定主意不再回來了。
林暮看向了林幻:“你知道花菡茗去哪裡了,又或者有能聯系到她的辦法嗎?”
林幻坦然回答:“不知道,我不會過問她想去什麼地方。”
至于聯系的方法林幻刻意避開了沒有回答,林暮自然不會注意不到這一點,但她知道,林幻的意思很明顯了,即使是林幻有辦法聯系到花菡茗,她也不會幫林暮聯系。
【你去哪裡了,至少報個平安,我很擔心你。】
林暮再一次給花菡茗的手機發了一條短信,依舊石沉大海。
一天天得,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
并非是林暮管得太多了,她隻是潛意識不想要自己重要的人離開自己的視線,去到自己掌控之外的地方,或許是成績失去過吧,林暮在潛意識裡沒有安全感。
“今天下午,我們去花菡茗的住處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她可能去的地方的線索。”
“嗯。”
林幻很順從地答應了,林暮的心悄無聲息地落了幾分,林幻沒有半點阻攔說明林暮這一次去可能什麼都找不到,但她無法去批判林幻的作為,那是林幻自己的選擇,甚至林暮雖然不知道林幻具體是為了什麼,但她能感覺得到,林幻所做的一切或許都是為了她。
林暮找了一根繩子拴在林幻的手腕上,綁了個死結,又把另外一頭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這是一種自欺欺人的保險方式,畢竟那隻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繩子,真心想要解開,辦法多的是,不過林暮隻是求一個心安,畢竟林幻既然願意讓她把繩子綁上去,應該也不至于那麼想要從她的身邊離開吧。
花菡茗的住處在一棟公寓裡,樓層不是很高,就在三樓,鑰匙就在門口的墊子下面,花菡茗曾經和林暮提過。
這樣把鑰匙随便放在門口實在太過于沒有安全意識了,再加上花菡茗又實在漂亮惹眼,也幸好這個世界上壓根不存在什麼心懷不軌的歹人,不然這麼多年花菡茗的安危實在堪憂。
一開門,地面上都是一層灰塵,花菡茗應該很長時間沒回來過了,中午帶着東西離開之後也沒有回來取過東西。
這個房間的居住痕迹不重,更多的是酒櫃裡的酒,滿滿當當,琳琅滿目。
林暮上手翻找了一下,這裡甚至沒剩下什麼花菡茗的私人物品,就好像她之前在這間房子裡居住也保持着拎包即可入住,拎包即可走的狀态。
也不是沒有收獲。
林暮下客廳的靠近陽台的窗簾的很隐蔽的角落發現了一點細微的靛藍色的痕迹,那是一點點被蹭上去的顔料。
林暮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林幻的時候,她的後背也染上了顔料,當時對所有的一切一無所知,隻覺得那抹顔色漂亮的像是将天空裁剪然後披在身上,現在想起處處都是疑點,林幻是不會畫畫的,那麼她又去哪裡把顔料染在身上。
在林暮現在所知曉的人裡,會畫畫的隻有李風逸,那她隻能猜測那天林幻去見過李風逸。
這抹靛藍色和關于嚴苒的死亡的那幅畫上面的裙子的顔色差不多,雖然還是有點無厘頭,但林暮是不是可以猜測嚴苒的那幅畫那麼早就已經被畫好了,确實出自李風逸之手。
而且很可能那天林幻還來這裡見了花菡茗。
林暮莫名生出種被所有人蒙在鼓裡的憋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