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接到了蔣羽熙的電話。

同一時間，電話的聽筒内以及附近的某一棟樓某一層的窗口内響起了激烈的犬吠聲。

聽聲音樓層不算低，足夠摔死人的高度。

林暮幾乎是下意識想要回頭看向聲音的源頭處，但同時林暮聽到聽筒内蔣羽熙溫和的聲音：“别回頭，暮暮，别回頭。”

這是蔣羽熙第一次叫林暮“暮暮”，他的聲音裡一向都帶着溫柔的底色，現在透過聽筒聲音就像是緊挨着耳邊響起，更加的溫柔了，就像是在安撫。

林暮若有所感，她好像在一瞬間明白了即将發生什麼，她不敢回頭。

她無法去阻止那些決定去死的人。

“暮暮，你要勇敢往前走，别哭。”

沉悶的撞擊聲在林暮的身後響起，那溫柔的聲音的尾調就好像通過無線電波依舊殘餘在電話中，犬吠還在響着，電話始終沒有挂斷，除了犬吠聲，另一頭安靜得徹底。

血的味道還在空氣中蔓延。

林暮好像在某一瞬間缺失了勇敢下去的力氣。

林暮聽話的沒有回頭，直到一切塵埃落定，就好像不去看，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就像是薛定谔的貓，隻要不去觀測，那麼那隻貓就處于非生非死的狀态。

即使林暮在心裡已經認定了她的大哥已經死去了，這一切隻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手機悄無聲息地從林暮的手中的滑落，它墜落到地上在地上彈跳了幾下，碎裂成了幾塊，陷入了黑屏。

手機的外殼上也沾染了幾滴血迹。

林暮背對着那邊，唇開合了一下，聲音散在風中。

“哥哥。”

在手機壽命的最後一刻，一條好友申請悄無聲息地通過。

那是林暮在幾個月前，對那個帖子下提到李風逸的人試探着發出的好友申請，這麼久過去了那條好友申請幾乎被遺忘在了角落，幾乎沒人想得到那條申請還有亮起的時候，甚至通過申請的那個人都沒想到。

在林幻切斷聯系之後，未曾被更改的這個角落裡的疏漏成了聯系外面世界的唯一的渠道。

它在一切快要到達終局之前被連通了。

系統自帶的提示消息一閃而過。

“你們已成功添加為好友，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下一秒一條消息彈出：

“我是封玦。”

回憶開始湧入林暮的腦海中，那些被遺忘的終于開始回歸。

*

實驗室裡的人并不多，畢竟人現在已經成了整個世界的稀缺生物。

現在這個實驗室的中心區域隻有兩個人在守着記錄數據。

他們的記錄對象是一個嬰孩，看成長狀态最多不超過一兩歲，離開母體的時間不久，她現在甚至還沒真正睜開過眼睛。

嬰孩被放置在一個透明的玻璃柱内，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液體，嬰孩被整個浸泡在裡面，你好像這些液體在維持着她的生命體征，玻璃柱的上面連接着各種管道，不知作用。

實驗室的面闆上記錄着密密麻麻的數據，隻在最上端記錄着時間和實驗項目的具體名稱。

實驗名稱：人類第五号自救計劃

實驗内容：啟用特殊實驗體05号實行“造人”實驗

時間：星元4092年，05号實驗體已成功激活為生長狀态23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