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池檀并不打算和她的朋友們說。這一去,可能好處全無、壞處頗多,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連累了朋友。
淩霜如今已拜了九天玄女為師,潛心修煉,時眠舒也在廚神座下修行,人間界都隻能抽空去。
卻不想,敖冰不知從哪聽到的消息,非要跟着池檀一起下界。
她隻是說,“我雖然沒什麼計謀,想不出來高深莫測的法子,但好在身子骨硬朗,日後若靈官殿真要責罰,那就都推到我頭上,我皮糙肉厚不怕打,也就這一點能幫上你了。”
池檀有些感動,“那我必要好好籌謀一番,争取不讓咱倆犯了天律挨打。”
兩人相視一笑。
她們到了人間界,卻發現街上流民大肆減少,整個皇城彌漫着濃濃的妖氣。
前不久天王殿剛抓過一批大妖,人間界怎麼又多出來這麼些妖怪?
街上匆匆而過的,大都是天王殿下凡的武神。
察覺到池檀她們也是仙人後,連招呼都顧不得打,眼神對視過就算見禮了。
看來妖氣這麼濃郁,已經驚動到天王殿,這些武神天兵又開始下界抓妖了。
池檀與敖冰對視一眼,打算去妖氣最為濃重的皇宮一探究竟。
在她們眼中,整個皇宮都彌漫着沖天妖氣,其中又以皇帝居住的太極殿為最,兩人施了隐身訣,跟着端茶的婢女一起進去。
寝殿正中間,是個高達三米的銅爐,一道士正在口中念念有詞。
旁邊坐着的帝王已不年輕,四五十歲的樣子。
他面目陰鸷,因為等了許久頗為不耐,端起宮女送來的茶喝了一口,就把茶盞摔在宮女身上。
那茶滾燙,宮女被燙得渾身一抖卻不敢呼喊,跪下來無聲求饒。
“拉出去,”人皇擺擺手,不耐道。
站在陰影處一動不動的太監很快上前,把吓得軟成一攤宮女拉出去。
整個動作無聲無息,殿内隻有道士作法的聲音。
池檀給敖冰使了個眼神,敖冰會意,跟着宮女出去了。
隻留她自己在殿内盯着兩人。
這道士也不知道是人皇從哪裡找來的,學了個半吊子,池檀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徒有其表,咒文都念不全,隻怕是抓鬼都不能。
良久,道士才睜開眼睛。
人皇快步上前,“天師,如何?”
道士作了個下揖禮,“貧道已将丹藥配方初步融合,現在隻需按照那位高人所說,滴入九九八十一人的心頭血,再以猛火煉制七日,便可神丹大成。”
“好好好,”人皇那張并不年輕的臉上煥發出生機,“丹成之後,朕必将天師晉為國師,好好供奉。”
“現在天師自去取心頭血,朕等了太久,要歇息了。”
他乘着步辇急匆匆往後宮而去,看着不像是歇息,倒像是瀉火。
這人皇身上紫氣衰微、幾不可見,隻等他再胡作非為幾日,天道也不能庇佑他。
池檀望着他的背影目露鄙夷,又凜了神色,跟上張天師出去。
偏殿關着好些人,手腳皆被捆綁起來,喂了藥昏迷在地上。
這些人中,有衣着華麗的,一看就是官眷,也有流民,但無一例外,全是女子。
那招搖撞騙的張天師進了内殿,卻沒急着取血,而是開始扒女子衣物。
池檀看不下去他那淫/邪的目光,出手把他打暈了。
偏殿地方不大,卻橫七豎八擺着百來個女子,池檀用仙力測了一下,好在都活着。
她長舒一口氣,将這些人暫時都裝在小天地裡。
既然人皇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扣押官眷和流民,隻為了取她們的心頭血來煉丹,那池檀也不介意順水推舟,給他制造點麻煩。
她拎起張天師,又回到大殿,直接掀開煉丹的爐子。
裡面的草藥和動物軀幹池檀也大概認識,但合起來就不知道有什麼功效了。
她直接聯系了藥神的徒弟。
也是個小姑娘,比她們大兩屆,池檀在太一學府時認識的。
“咦?你去人間界了?”
池檀點點頭,催促她,“這邊情況緊急,你幫我看看,這丹爐中是什麼藥?”
“川穹、黃芪,居然還有妖獸的心肺……”
“這是延年益壽的藥,凡人吃了能活到百歲,但加的其他藥物又有迷惑人心之效,我記得師尊講過,得加點什麼,能讓吃了這丸藥人聽命于自己,是什麼來着,我怎麼忘了……”
她拍拍自己腦袋,努力回想缺的那一味藥。
“是不是人族的心頭血?”池檀想起道士說的話,提醒她。
“對!”小姑娘左手捶右手,肯定道,“得要八字均為桃花煞的女性心頭血,湊夠四十九人,融入這丸藥中,便可讓此人聽命于自己。”
池檀發問,“四十九人,不是八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