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铮再回到空間時,别靈正席地而坐,曬太陽。
“别靈,”司铮叫他,“我們換間房。”
别靈跟着司铮穿過黑霧。但司铮沒有往其他地方走,而是又拉着他,穿進黑霧。
這次呈現在别靈眼中是一個裝修精美的卧室,約莫一百多平方米。
門的正對面是一扇寬大的落地窗,窗戶右側是一個淋浴間,做了幹濕分區,但玻璃是透明的,根本遮不住任何視線。在旁邊往下,則是用水泥和磚石修葺,用原木色瓷磚貼牆,做了一個約莫二十平方米的浴池。左側是一排金絲楠木衣櫃,屋子正中擺了一張約莫3米寬、4米長的大床。床的四角立了柱子,玉色輕紗床帳罩在其上,讓床上的滄浪色床單若隐若現。
這其實是一間裝修簡潔中透着明朗和小清新的卧室,卻被這過于巨大的床襯出了幾分欲。
别靈一見這床,就隐約猜到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他已經做好了準備,臨到這時,自然也大方了起來——脫得賊快。
“我來之前洗過澡了。”别靈耳朵紅得像染了朱砂,根本不敢看司铮地爬到床上躺下,用胳膊遮住眼睛,擺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司铮對人類的身體毫無感覺,别靈要是能長兩翅膀,他可能還會有點興趣。但他一見到别靈這行為,眼珠子都瞪圓了。
這怎麼跟遇上的第800位債主、第2762位債主……第3218752位債主等49685位債主的行為有點相似啊?
以上債主,司铮給錢不夠,還要求他“作陪”。
呵,區區凡人,也敢染指本尊這等天界第一猛獸?
之前數萬次同類情況,司铮都是直接把人吞了,等他下輩子老實點,再還債。
可别靈是最後一個債主……
還是司铮等了六百年,才等到他魂體穩固,又等了近一百年才等到他重入輪回,又尋了他二十來年,才終于遇見的債主。
現在若是吞了,以現在地府排隊人數,和每年新生兒人數,他怕是得等上兩百多年,才能等到他步入輪回。
對于司铮,兩百年不過彈指一瞬,但眼瞅着這是最後一個,兩百年的時間就變得有些磨人。
罷了罷了,若你要求不過分,本尊便忍你一忍。
若是過分,那就不要怪本尊忍無可忍。
司铮冷冷瞪着别靈,且看他要做何打算。
别靈渾身抖得厲害。他豎着耳朵聽,司铮沒傳來半點聲響,也沒有任何表示。
又等了片刻,别靈忽然覺得有些尴尬——難道司總不喜歡這麼直白的調調?
哦,對了,他喜歡儀式感。
别靈趕忙将胳膊放下,擡眼去瞧司铮,卻見對方隐藏在黑霧中,看不清神色。
氣氛已經尴尬得别靈想抓緊腳趾,給自己摳出條地縫,好鑽進去了!他明白自己沒做對,但他也是第一次下海,對金主的喜好正在摸索中。
又等了一分鐘,司铮還是沒動靜,反而缭繞在他身周的黑霧越來越濃。别靈直覺不妙,趕緊扯過被子,将自己緊緊罩住,隻露出一雙眼睛來看着司铮,說:“我、我要睡覺了。”
司铮終于出聲:“真的?”
别靈:“……”
你這麼問,究竟是希望我睡,還是不睡啊?
别靈非常無語,他隻能揣測着“嗯”了一聲,再緊盯着老闆下一步的動作。
司铮語氣冷淡道:“那你休息吧。”話落,他便轉身走了出去。
别靈這下确定,以後不能用尋常老闆的思路來揣摩司铮。
這個大佬就不愛走尋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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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铮走出門後,黑霧猛地發散出去,瞬間占滿整個屋子,把坐在沙發上的老李吓得差點現出原形,連聲問:“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司铮怒火熊熊地嚷道:“這土狗竟對本尊有非分之想!”
土狗?是别靈嗎?
老李“啊”了一聲,感覺震驚。他可真是一點都沒看出别靈有這意思。
“你是不是弄錯了?”老李問。
司铮咬牙道:“本尊都遇見幾萬次了,怎麼可能分不清?”
老李嗫嚅了一句,聲音小得司铮都沒聽清。
司铮不禁更加生氣地喝道:“你說什麼?大聲點!”
老李趕忙搖手表示:“沒什麼,沒什麼,您息怒,您息怒……”
老李其實想說,據他所知,那幾萬次裡至少有一半以上,都不是司铮想的那樣,但往往他還沒來得及勸說,司铮就把人給吞了。
思及此,老李面色一白,忙問:“别靈呢?你沒給吞了吧?”
司铮幾步走過去坐到沙發上,不高興地道:“沒吞。他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老李不禁松了口氣,他勸道:“老闆啊,其實……”
司铮擡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你不用勸了。本尊已決定,隻要他不做出過分的事來,本尊就不會要他的命。但要本尊同他靈肉交纏,那是絕無可能!”
畢竟是最後一個債主,且虛與委蛇忍個幾十年,他就死了。
區區幾十年,他應該……嗯,可能忍得了。
“那他應該不會做的。”老李看人挺準。他其實真沒看出别靈對司铮有那方面的想法。
司铮聽他這麼說,氣得扭頭沖回芥子空間。他忍不住腹诽:哼,區區土鼈,你懂個屁!本尊的皮囊,誰看了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