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結束得很快。尤其是司铮所在那一組,别靈都沒跟白藤聊上幾句,司铮就進門來叫他了。
“走了。”司铮道。
别靈起身,他身旁的白藤也跟着站起來,卻是先對着司铮鞠了個躬,鄭重稱呼道:“司老闆好。”
司铮這才瞟了他一眼,立刻認出他的身份:“你是那株紫藤。”
白藤笑着點頭。
在司铮身後,金芸從空隙中伸出隻手來招了招:“走了,小白。”
白藤便又對着司铮點了點頭,從他身旁擦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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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靈走到司铮身前,等着對方先動。沒想到司铮卻不着急了,反而湊上來壓低聲音問:“他沒跟你說什麼吧?”
别靈疑惑:“說什麼?”
司铮繼續湊近,甚至到了鼻尖快蹭上别靈鼻尖的程度。他烏黑無神的眼睛緊盯着别靈,問:“比如……跟你說一些你之前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不想讓我知道?”别靈問完,結合之前司铮踢暈邪神,還故意轉移話題的舉動,越發肯定司铮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
司铮有些慌了。他就是問一問,沒想到還讓别靈看出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但别靈仍是一臉疑惑的神情,他揣測别靈還不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那他有什麼好慌的?
于是,司铮理直氣壯地反問:“放肆!本尊有什麼事情不能讓你知曉?”
别靈秒答:“那你本家在哪兒?家中還有誰?”
司铮霎時皺眉瞪眼。
别靈繼續抛出問題:“你家裡人知道你為我做的這些事嗎?”
“放肆!”司铮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炸毛了,“你竟敢打探本尊的家世?!”
“我沒有打探。我直接問你呢。”别靈半點沒被司铮生氣的模樣給吓到,甚至雙目狡黠地看着他,模仿語氣道,“是你自己說的,‘本尊有什麼事情不能讓你知曉’。”
司铮:“……”
哇啊!這個凡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本尊不過是為了贖罪,才對他好顔色,沒想到他竟然敢蹬鼻子上臉?
司铮想吞了别靈的念頭,又隐隐升起,但心内浮出了不一樣的聲音——算了算了,都忍了這麼多次,還在乎這一次嗎?
司铮:“……”
咦?
本尊腦子裡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别靈基本摸清楚了司铮的脾氣,易燃易炸,但熄火得快。他倒也不敢把金主爸爸逼急了,趕緊遞個梯子。
“好了好了,我隻是想多了解你一點。你現在不想說,那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别靈真誠說道。
已經有些混亂的司铮,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心裡的不爽讓他拉不下臉。隻聽他“哼”了一聲,語氣很是堅定地說:“休想!本尊家世如何,絕對不會告訴你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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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逼近淩晨四點。
專項行動小組的人埋伏在天城六環外的一棟農房外。這棟農房是磚混結構,占地面積約有一百六十多平方米,總層數三層。在周圍居民樓都黑燈瞎火的時候,唯它燈火通明。
根據審訊内容顯示,這裡是邪神的窩點之一。因為那位熊姓中年光頭隻是個小幹部,沒能進一步接觸其他高層,所以隻提供了這一個窩點的地址。
但這已經夠了。
李啟成自帶“天克邪神”的屬性,一旦他熟悉了邪神的味道,搜尋到邪神蹤迹,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金芸顯然了解這個情況,方才在車上,她便提出一個簡單粗暴的行動計劃——由三界負責破門,負責打擊罪犯,事務所和派出所的人負責包圍,謹防漏網之魚。
李啟成對這個計劃表示:“金所長,你的意思是裡面的人也讓我們随意處置?”
金芸渾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住在裡面的人基本廢了。就算你們不處置,我們也救不活。”
别靈好奇地問:“為什麼?”
金芸說:“成為邪神爐鼎的人,一旦離開邪神附體,很快就會腸穿肚爛而死。他們内體已經被香灰腐蝕壞了,就算我們弄回去,也隻是讓他多吃幾天的苦。”
聞言,别靈不禁想到了劉金。根據司铮描述,劉金倒是沒吃多少香灰,死是不會死的,但皮肉之苦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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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計劃夠簡單,衆人隻是湊齊,交換了流程後,便直接開幹。
民房門前有扇雙開大鐵門。李啟成的手指輕輕往門上一點,鐵門便自動向兩旁打開。他打頭,司铮帶着别靈跟在他身後,腳步不見停頓地跨進門内。
進門後,别靈嗅到了濃重的香燭紙灰味。他眼睛四處看看,在院子裡的東南角看到了一個還燃燒着的石制香爐。香爐上刻着一行字——東地藏神鼎盛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