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時間,屍體沒爛,隻是在殡儀館裡凍成了冰棍,渾身蒙上了一層白霜。法醫有屍檢過,體表便留着縫合痕迹,被袋子一裹,俨然毫無活人氣息。
三界公司魔都分部這半年來一直不曾放棄調查,然而不管從何種角度去查,依然一無所獲。
就在衆人一籌莫展時,停屍房傳來消息——屍體失蹤了。
偵查人員立刻前往殡儀館查看監控。在監控裡,存放着這一家七口屍體的櫃子竟自行打開。黑色裹屍袋上的拉鍊在監控裡,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拉動般,一點點拉開。躺在裡頭的,本應是凍硬到手腳無法彎曲的屍體慢悠悠坐起身,如同正常人一般,從櫃子裡曲着腿爬下。
因為是一家七口,有老有少。那三位模樣看着正值壯年的成年人,還相親相愛地去攙扶老年人,抱起小孩兒。如果不是他們全身光溜溜的,又身處停屍房,那真是一幅和睦美好的畫面。
等他們全部聚在一起,一行人大搖大擺地走出門去。
當日,殡儀館内有幾家人在辦喪事,孝子賢孫們分在幾個廳裡待着,給死者守靈。
一群赤身、裸、體的“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從停屍房走出來,穿過幾個廳門口,竟無一人瞧見他們。
等這群人走到殡儀館門口。門口崗亭裡的保安正在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那群人還在崗亭門口站了幾分鐘。這期間他們一直無聲地轉頭看着保安。
幾分鐘後,一輛銀色面包車開過來停在門口。
刹車的動靜沒有驚醒保安,反而讓他頭一歪,徹底睡過去。
那群人又整齊劃一地轉頭,看向面包車。車門猛地打開,通過監控,看不清裡面到底有沒有人。
那群“人”卻仿佛看到或聽到了什麼似的,齊齊點頭,又相親相愛地攙扶着老人,抱着小孩兒,全部進到面包車裡。
不一會兒,汽車發動,開出監控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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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權卿說:“我們查了其他監控,沒有任何一個攝像頭拍到這輛車。因為沒有車牌号,隻知道顔色和大緻形狀,我們也沒辦法大海撈針。後來,這個案子被我們提請給總部。總部派了靈能偵察者過來,卻發現案發現場沒有一點靈氣、鬼氣或者妖氣。”
這個案子比較出名,在場大部分人都聽過。
現在左權卿講出來,沒聽過的人不由咋舌。
滅門慘案、死而複生、沒有氣味蹤迹,這些條件一擺出來,衆人就隻能感受到兩個字——頭疼。
沒有氣味蹤迹,天王老子來了也破不了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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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靈扯了扯司铮的袖子,示意司铮把耳朵靠過來。
司铮附耳湊近,感受到别靈略帶潮濕的熱氣撲上他耳朵,“靈能偵察者是什麼啊?”
司铮耳朵發癢地向他解說道:“那是專門探查犯罪蹤迹的技術人員。一般由嗅覺發達的妖族來擔任,狗精、豬精居多。”
别靈點點頭,明白了,這不就是警犬嘛!
他忍不住又問:“那這個案子你怎麼看?”
司铮:“是他們孤陋寡聞。這個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他們所說的氣。”他說話的聲音并沒有刻意壓低,因此不少人聽到他關于“氣”的發言。
王臣道長離他最近,趕忙問道:“司老闆,能否細說一番,讓吾等學習學習?”
司铮沒轉頭,隻稍微提點音量地講解:“天道之下,萬物有靈。人自稱萬靈之首,總愛把自己體内的活氣,稱之為靈氣。但其實靈氣是一個統稱。比如人在活着時,體内充盈的是活氣。人死後,化為鬼,鬼則生鬼……”
司铮的聲音戛然而止,隻因别靈忽然伸出手将他的臉掰向其他人,再湊過去輕聲道:“好好講課,親愛的。”
這動作驚到了諸位大佬。他們隻見好端端的,别靈就将司铮的臉扭了過來。也不曉得是說了啥,司老闆的臉就跟煮熟的蝦似的,紅透了。
隻有人群中的左辰星,忍不住翻了好幾個白眼——他早就看出這倆不是什麼正經玩意兒,看吧,這麼嚴肅的場合,他倆居然又在打情罵俏!
翻完白眼後,左辰星忍不住把視線投向坐在前方的李啟成。
剛才進入會場後,餘杭區的李璟來找李啟成叙舊,問李啟成既然身份暴露,為何不恢複本來面目,還說李啟成的相貌如此秀美,為何不展露人前,讓大家都見識見識何為氣質佳人。
李啟成笑着說:“那得重新辦好身份登記才行。”
跟着來的鼠兔趕緊狗腿彙報:“報告李總,一會兒回去我給您拍個登記照,再讓他們把表傳來,我給您填上。等明天一早,您就能領到新身份證了。”
李啟成說:“行。那我明天就恢複原來的面貌。”
明天?
左辰星聽到這個詞,心裡就緊張起來。說他對李啟成真實的相貌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他現在隻有一個憂慮——恢複年輕相貌的李啟成,我還好意思當他是我“幹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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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少大佬感慨“‘年輕人’的戀愛真甜”時,司铮在桌子底下偷偷勾住了别靈的小拇指。隻是這樣的貼貼,都讓他心跳不止。
别靈任他牽着,隻又用眼神提醒:司老師,趕緊講課呀!
司铮便春光滿面地瞅着一衆中老年,音調都活潑了幾分:“鬼氣也是靈氣的一種。除人之外,其他靈物轉變而成的妖,體内會流轉着一股妖氣,這也被囊括進靈氣裡。除了以上三種,靈氣還包括另外兩種氣。一是吾等洪荒古獸各自攜帶的兇戾之氣;二則是神仙們所擁有的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