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把肥遺的臭味徹底清洗掉,隻有設置在專案組外的那間浴室,和頂樓的浴室能做到。
頂樓浴室是因為司铮氣味濃郁,足以遮蓋肥遺臭氣;專案組浴室則是因為安裝了超大的蓄水箱,司铮可以通過注水口,往裡面滴入一滴自己的血水。
聽起來挺惡心,但沒人敢不用。要是誰敢走出專案組,身上還帶着肥遺臭氣,哪怕是這個月都白幹了!
别靈要送的是戒指。他想留點神秘感,便不好意思跟往常一般,在頂樓浴室裡和司铮坦誠相見。他按動電梯,準備下到三十四樓。
電梯門緩緩滑開,别靈徑自走進去。他如同往常一般,習慣性地去看站在按鈕旁的桑桑,吩咐道:“去三十四樓。”他現在已經非常習慣由桑桑來按樓層。
桑桑如同往常般,站在電梯旁,擡手按上觸屏。
這隻是尋常一幕,别靈卻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桑桑。
一米五左右個頭的桑桑,今天穿了一件黑色修身連衣裙。與她體型相稱的細瘦胳膊,讓她看起來如同小紅書裡的精緻網紅般,好看得甚至有些夢幻。
“……你什麼時候換的胳膊?”别靈遲疑問道。
桑桑笑意滿滿地答:“剛換的。謝謝你幫我跟司總說好話。”
别靈心裡浮出一絲茫然,他确實想給司铮提這件事,可他似乎還沒來得及開口。
但很快地,這絲茫然便被壓下,一種奇妙的滿足感萦繞在他的心頭,讓别靈笑着回應道:“不過是舉手之勞,你能滿意就好。”
電梯很快下降至三十四樓。門打開後,别靈又莫名地扭頭看了眼桑桑。
對方笑意盈盈的面容,讓她看起來宛若鮮活的人,讓别靈心内詭異地升騰出一抹無比陌生的——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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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案組旁邊的淋浴間一共有六個,三男三女,兩個性别之間,還間隔了約有二十米的距離。
别靈徑自走入一間空着的男浴室。他把手上的袋子挂在牆上,髒衣服放置一旁的空衣籃裡。組裡設有專門的清洗人員負責收髒衣籃,換衣服的人隻要在髒衣籃上寫下自己的姓名即可。
别靈平日裡的衣服也是這麼處理的。最開始他還會把内衣單獨挑出來,自己清洗,後來發現洗衣服的都是一些未化形的小妖怪,對“性别之分”壓根不在意後,他也随大流,懶得自己洗了。
今日,他換下衣服後,髒衣籃很快便被小妖精收走。
别靈站在淋浴噴頭下,沐浴在力度輕柔的熱水中。不一會兒,他預料之中的聲音便在浴室門外響起,是司铮。
“你還要洗多久啊?”司铮如他預料的一般,急不可耐道,“我房間都收拾好了。”
别靈擡手抹了把臉上的水,對門外的人說:“你确定?這次可不許一股腦全扔進芥子空間,要将它們全部分門别類地擺好。”
司铮自信答道:“放心!本尊就是分門别類放好的。”
别靈:“……”
莫名其妙的,别靈感受到一種詭異的矛盾感,似乎司铮的回答不應該是這樣——他怎麼會這麼聽話?
但奇怪的是,别靈希望司铮會“聽話”,會依照他的要求,做出符合他期盼的事。
可是……司铮真的會聽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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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别靈的一時安靜,門外的人走近幾步,在玻璃門上顯出一個高大的影子。
“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司铮問。
那抹才從别靈心底生出的詭異迷茫感,因為這句問話,再次消散。
“沒事。”他搖頭,接着回應道,“我快洗好了。”
幾乎是話一說完,别靈就感覺自己洗得夠幹淨了。他穿上衣服,将裝着戒指的盒子放在褲袋裡,開門走出。
門外,司铮竟然穿了一件極其華麗的月白色絲綢宮廷襯衣,下方還穿了一雙帶跟的皮靴。
别靈不禁頓住了腳步。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司铮這副模樣了。
其實,别靈其實也喜歡司铮打扮華麗的樣子。但天性低調的他,不怎麼适應華麗的司铮,在外面引發的動靜,以至于司铮以為他不喜歡過于華麗的打扮。
現在,是因為知道有重要的事情發生,司铮才重新打扮得如此隆重嗎?
别靈的視線一寸寸掃過司铮,在對方耳垂處,金燦燦的流蘇墜在其上。
别靈笑着說:“你還戴了耳飾呀。”
司铮溫柔地抱過來,笑着說:“不是你希望我戴的嗎?”
别靈蹙眉,疑惑道:“我?我什麼時候說過?”
司铮提醒他:“上次和小東他們吃飯的時候,你誇過我戴耳飾好看的。”
别靈有那麼一點印象了,可随即,他又忍不住奇怪:“你不是說,你現在不喜歡這種風格的耳飾了嗎?”
“怎麼可能呢?隻要是你希望我做的,我都願意為你做,也喜歡為你做。”話落,司铮牽起别靈的手,在他的指尖輕柔地印下一吻。
别靈:……好溫柔啊!為什麼……司铮會這麼溫柔呢?
那種無處不在的迷茫感,再次從别靈的心頭生出。他驚疑地看着司铮,似乎有一種違和的氣質,一直纏繞在此人的身周,讓别靈甚至有些不敢靠近。
可很快,幾乎是眨眼間,那種迷茫感又消失了,巨大的滿足感不斷地湧上心頭,讓别靈甚至有種——哪怕是當下就死去,也了無遺憾的感覺。
是的,我死而無憾了。
别靈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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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鮮花、燭光晚餐,香槟、美男、溫柔懷抱,每一個步驟、每一個場景都無比合乎别靈的心意,仿佛就是他心目中完美的求婚場景。
當他把戒指一點點地戴進司铮的左手無名指後,司铮珍而重之地擁抱着他,承諾道:“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完美的人生。”
完美?
别靈對這個詞語,莫名感到心慌,但他不知道這種心慌為何會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