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靈掙脫男人的手，沒有後退，而是擡頭盯着男人命令道：“放我出去。”他從這一連串“不符合人設”的情境中，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幻境。

但這是在司铮的老巢，将他拉入幻境……完全等同于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對方做到了。

司铮曾對别靈說過，在肥遺那夥人裡，有一個深谙空間術法的高手。由他編織的空間，就連司铮都搜尋不到。

所以，這夥人其實是先将自己拉入空間，再将他拖入幻境？

别靈企圖動用司铮喂給自己的那點血液力量，來尋求出路。可四周給人的感覺無比真實，就連花草氣息，都完美複制。

别靈掙紮片刻，便放棄了。他現在想要掙脫幻境，隻能讓施術者自己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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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别靈已經恢複神智後，面前那位男人的五官又重新清晰起來，變成了一張白皙的瓜子臉。男人長着一雙鳳眼，柳葉眉櫻桃唇，鼻尖微翹，雙頰有點嬰兒肥，是一張好看的瓷娃娃模樣，就是雙瞳豎立，一看便知其非人。

莫名的，别靈覺得面前這位是肥遺。

“有意思。”那人道，“你居然識破了本尊的幻境。”

——“司铮”的人設都要崩到太平洋去了，識破很難嗎？

别靈不敢說出心中想法，隻問：“你是誰？”

“本尊是誰？”那人輕蔑地笑着，上下打量别靈一番後，低頭湊近别靈的臉

别靈本能地想往後退，然而一種無形的力道，将他整個人石化在原地，他不僅做不出後退的動作，甚至連擡手都做不到。

那人擡起手來捏住别靈的臉，略施點力，便讓他一會兒朝左偏，一會兒朝右轉，陰恻恻的視線帶着腥膩感，像是蛇信舔過汗毛，讓别靈毛骨悚然。

片刻後，那人似是打量夠了，饒有興趣地說：“司铮那狗東西竟然讓你喝他的血，怪不得能抵禦本尊的催眠。有意思，有意思！”

别靈說不出話，隻能沉默地瞪視着對方。

那人也直勾勾地盯着别靈。

對視間，那人倏地張開嘴，一條黑色的腦後分着叉的蛇頭猛地竄了出來。

就算見慣了妖怪和鬼魂，别靈也被這一幕吓得心跳險停。

這有點脫離他認知中妖怪的範疇，朝着異形或者克蘇魯的樣式發展了。

别靈眼睜睜地看着那詭異的蛇頭逐漸攀高，又俯身下來，離自己越來越近，位于最前端的蛇信像是在探味兒般，濕答答地掃過他臉上的汗毛。

“你究竟有什麼獨特，竟讓司铮手下留情，沒将你一口吞了？”蛇頭聲音嘶啞地問。仔細聽，他聲音裡面還帶着幾分窸窸窣窣的顫音，像是蛇信的顫動聲。

别靈眨眨眼，示意他，自己說不了話。

出乎别靈預料的是，那人明白了他的暗示，卻沒有解開術法，反而嫌棄道：“算了，料你也答不出什麼好話。”

别靈滿目無語：“……”

那你還問？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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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情境中，那人好一會兒才緩緩松開掐住别靈的手，後退兩步，面龐重回精巧地自我介紹道：“本尊乃是肥遺氏族三皇之一——信環。”

别靈依舊說不了話，隻能看着面前的老兄胸有成竹地道：“你雖然識破了幻境，但你依然逃不出這空間。你也别指望司铮能來救你，那隻蠢狗向來不學無術，連張符都不一定能畫出，更何況此乃本尊鑽研數千年的陣法。”

說着，信環微昂着腦袋，蔑視般地看着别靈：“你若是配合本尊，自行在幻境中圓滿而終，本尊便留你一條生路。不然，便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别靈沒出聲，隻對着信環眨了眨眼。

信環立即給出一個适應當下的方案：“你若同意，便眨眨眼。”

别靈面不改色，唯有雙目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瞪着眼前人。

等了半晌，信環明白過來的微微一笑，根本不惱地道：“很好。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眼前人如煙雲般消散。别靈一直在跟看不見的力道對抗，肥遺方消失無蹤，那股控制住他的力道也跟着卸了。

别靈被自己掙紮得反而向前一沖，猛地跪趴在地上。

四周情景如同碎片般剝落，不過片刻，便化作一團濃郁的黑，一絲光亮也無。

别靈知道自己不能移動半步，便就着跪趴的姿勢，半躺在地上。他渾身發顫，不知道下一秒四周會出現什麼的魑魅魍魉，或者化作無邊地獄，讓自己無法脫逃。

正因一無所知，别靈隻能耐心等待。他相信司铮一定可以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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