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咳一聲:“……嗯,我是驅靈師。”
年輕女生歪着腦袋打量我:“殘靈可以做驅靈師?”
“當然可以。”我恨不得立刻掏出我的電子證件——然而作為殘靈,我出門時攜帶不了任何物件,自然是什麼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都不存在。
還好眼前的年輕女生似乎并不知道有所謂證件的存在,我這樣說了,她就将信将疑地點點頭,随後道:“我知道,最近學校裡怪怪的,出現過一些奇怪的情況。你是來查這個的吧?”
其實不是,我是來找調查這個的驅靈師。但我還是點了點頭,畢竟這兩個問題之間顯然有着極其緊密的關聯。
我幹脆問她:“你作為靈感者,最近在這個學校裡還見過什麼殘靈嗎?”
女生眨眨眼,食指一指,指向我。
“……除了我之外。”我說。
“那沒有了。”女生道,“雖然最近學校裡這些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但我還真沒見過什麼殘靈。”
雖然說殘靈很像是鬼,但和一般文學作品裡所說的鬼仍然有些許區别,比如說殘靈的出現條件其實更加苛刻。故而據我目測,城市中的流浪的殘靈數量并不算多,且大多數對人類都沒有好處。
聽她做出這樣的回答,我忍不住有些失望,接着問道:“那傳聞的那個事情是什麼樣子的,你能跟我說說嗎?”
不得不說,單獨一個殘靈來調查這些事情确實費力,比如說我在學校裡轉悠了這麼長的時間,竟然也不能找到一個同學問問情況,隻有眼前這個靈感者能夠回答我的問題。
女生想了想,似乎在組織語言:“要說的話,就是最近有不少人說看見了奇怪的人影,能穿過牆壁,或者會跳樓什麼的。有個同學為了阻止人影跳樓,自己還差點掉下去,結果發現根本沒人從樓上真的掉下去。”
她唔了一聲,雙手一合,很積極地問我道:“跳樓的地方我倒是知道,你要不要看看?”
被她期待的目光所注視,我感到無法拒絕:“……走吧。”
于是她帶着我下樓,走在校園裡,她拿出手機,裝作打電話的樣子,和我聊天。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人來這裡調查這件事情?”我問她。
“什麼人?”她問。
“驅靈師。”
女生歪頭:“沒有聽說過,可能她見得人比較少?”
我又繼續詢問她一些相關細節,可惜收獲寥寥。今天是周日,教學樓學生不多,無人注意到我們,她帶着我一路朝着頂樓,爬上頂樓樓梯時,我突然想起來:“對了,還沒有問你叫什麼?”
她罕見地頓了一下,接着給出回答:“許芷白。白芷知道吧,就是那個倒過來。”
我表示知道。
聽到這句,她轉頭沖我笑笑,率先上了天台。
她的笑容意味不明,看到笑容的同一時刻,一種無法言明的古怪感覺腦中閃過,我明确地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或許正是理智之外的直覺突然做出提醒。
不等大腦做出分析,片羽出手,朝着她從我視線消失的地方而去,我也極快地跟上去,想要防止她從我視線中離開。
然而已經晚了,我飄上天台的同一刻,天台居然已經空空蕩蕩,全無方才的身影。片羽也沒能抓住她,留下她的腳步。
隻不過是三四秒的時間,她去哪裡了?我迅速從天台朝四周搜索。如果我有姚千的速度,或者樂語掌控的紙人,或許還有找到她的機會,然而十幾秒很快過去,她逃得太快,我竟然已經全然找不到她的蹤迹。
停在天台之上,我回想着剛才與她的對話。她故意裝作靈感者被我抓到,然後故意将我帶到這個天台。現在看來,這個天台應該不存在埋伏,那麼她帶我來的用意是什麼?
我皺起眉,看向了天台中唯一的一間房子,看上去像是水房,門口挂着鎖,鎖這種東西又攔不住殘靈。我飄進了小屋内。
靠着水箱,一個年輕女孩安靜地躺在那裡。臉色蒼白,身下青紫,長有屍斑,顯然已經死去有一段時間了。
她長着一張十分熟悉的臉。
正是幾分鐘前,還在笑眯眯與我交談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