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誼道,“我昨晚寫的這篇論文還挺重要的,聽說她沒事,我原本不打算過來的。”
我又問:“這是幾點的事情?”
電話那邊任誼像是又看了一眼時間:“上午九點三十二。之後她說自己有點累,先去睡覺了。”
我想了想,道:“我在學校裡遇到那個殘靈的時間,是上午十點二十多分。”
雖然沒有攜帶手機,但學校圖書館的外挂鐘表和教室内的挂鐘都能夠顯示時間,昨天上午所有事事件發生的時間進程,都能夠被我清晰回憶起來。
任誼尚未接話,我繼續道:“所以,她是先跟你打電話,才遇到我的。”
“所以呢?”任誼有些茫然地接道。
“我想,這個殘靈可能是故意想讓人發現婁杉的屍體。”我一頓,“或者說,并不單純是人,它希望有驅靈師能夠發現婁杉的屍體。”
“最初,她是通過向你發消息的方式,希望你能前來學校,但被你拒絕了。在和你聯系後不久,她就在學校内發現了我,意識到我很可能和驅協中心有關,便主動搭讪我,引我發現婁杉的屍體。本質上也是希望我發現婁杉的屍體之後,能夠引來驅靈師。”
“這是不是沒有必要?”任誼在電話那邊道,“先不論她為何一定要引來驅靈師,自取滅亡。單說找來你,和找來其他學生發現屍體,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别。學生報警之後,發現被害人是驅靈師,案件還是會被轉交給驅協中心的,和被你發現并沒有太大區别。”
“所以我的到來隻是一個巧合。”我道,“如果那時候我沒有來到學校裡,她應該會引來一個普通學生發現屍體。”
我的話語顯然還沒有完全說服任誼,這倒也正常,畢竟整件事情在我心中也尚且是一團迷霧。
任誼又道:“但還有一點說不通,你之前說,婁杉的死亡時間是在一天之前,那麼這個殘靈早就可以向我發送消息,為什麼她要時隔一天才向我發送消息,之後才想到找别人發現婁杉的屍體?”
我無法解釋這個問題,甚至無法解釋的問題也不并止是這一個。
在發現婁杉之後,等待南哲他們趕到前,我仔細觀察過婁杉的屍體——沒有任何傷痕,也沒有打鬥過的痕迹。房屋裡除了她的腳印外,覆蓋有厚薄均勻的灰塵。婁杉就像是自己走進這個小屋中,又自己關上門,躺進房間裡,不再動彈。
小房間的門雖然被鎖上了,但仍然開了一道天窗,有風和灰塵可以透進來。我發現婁杉的身體上還有不少的落灰——看上去不像是隻在這裡躺了一天。
她究竟是怎麼死的,又在這座窄小的房間裡待了多久?
線索太少,尚且不能串聯出一個可信的真相。
顯示通話中的手機界面突然閃出彈窗,是南哲打來的。和任誼說明後,我接起南哲的電話,那邊問道:“你昨天說的,拖你來打探的朋友叫什麼來着,是叫任一嗎?”
“任誼,友誼的誼。”我不明所以,“是y省的驅靈師。”
“這就對了,應該是一個人……”
南哲那邊自言自語一句,接着道,“這邊我整理了婁杉11月5日接取任務後,到今天11月11日為止,所有自稱在醫科大看到幻影的學生的接述筆錄。其中出現了一個叫任一的人,看描述,很可能就是你認識的任誼。”
我皺起眉,古怪道:“出現的人,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看吧。”南哲在電話裡道,“我将相關的電子文件發給你,包括婁杉接取任務前的和接取任務後的。對比一下,就會發現以11月5日當晚為分界線,前後在醫科大出現的奇怪影像,出現了明顯的不同。”
她那邊頓了一下,語氣艱澀道,“我想,這是因為婁杉進入醫科大的緣故。”
我有些不明所以,挂掉電話,專心看起南哲發給我的資料。
正如她所說,11月5日之前,目擊者看到的大多是一個面無表情的年輕人,有男有女,一個人在牆壁間穿行,或者更引人注意一點,想要從天台上摔下。而這一切,均是以原本的醫科大作為背景發生的。
而在11月6日之後,這種情況明顯發生了變化。
目擊者看到的畫面不但出現了情節,有了更多角色,甚至背景也發生變化:有目擊者在學校的地下室中看到了晴朗的藍天——而那天原本是灰蒙蒙的陰雨天。
總結來說,11月6日後看到幻影的目擊者,更像是進入了某個靈域,在并非是醫科大的各色背景裡,看到了仿佛是人生經曆的種種情節。還有目擊者稱,自己在幻影中度過了漫長的時間,但離開環境後,發現現實的時間隻過去了兩三分鐘。
而就在這些情節之中,出現了任誼的名字——目擊者在幻影中,聽到一個年輕女生稱呼另一個青年叫做任誼。
經過南哲的同意,我将這段筆錄發給了任誼。他正在上課,過了片刻,才回複過來。
——是婁杉的回憶
——這是之前發生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