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嗎？

這世界上，果真存在如此恐怖的靈域嗎？

一直以來，天聖深知于自身靈能力的特殊，正因為擁有着如此執念而産生的靈能力，他才能走過千年歲月，未曾如其他殘靈般草草消散。

回應所思所想的靈域——這又是何等恐怖的念頭？

蘇吉光，這個自己所創造出來的人類，究竟變成了一個什麼東西？

這些無關的念頭僅僅一閃而過，天聖很清楚自己現在最需要做的是什麼。

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

隻要抱有這樣的念頭，他就能活下來。

……

……

将命運寄托在概率之上，實在是很不安全。

但話又說回來，誰的命運不是如此呢？

在如此糟糕到令人黯然神傷的時刻，我腦中沒來由地冒出這樣的想法。

其實在一切發生之前、天聖尚未進入到這個靈域之時，我已經預估到了這種可能性。

一切順利的情況下，天聖是有機會被削弱繼而殺死的。無法覺察到自身厄運的天聖，即便擁有強大于靈域數倍的力量，也隻有死亡一種結局。

唯一能擺脫這一結局的方法隻有一種，就是意識到靈域運轉的規則。

這對天聖來說并不簡單。

他并不能見到足夠的樣本，更沒有時間去驗證規則的真實性。倒不如說在如此緊張的戰鬥之中，去思考這個問題、得出并堅信自己的猜測，最後将此作為破局之法，實在是一件難度系數很高的事情，連我也無法自信于能做到。

所以我認為，殺死天聖的可能性在八成以上。

可惜的是，概率的指針并沒有按照我的期望順利運行。

此時此刻，天聖雖沒有完全處于上風，但很明顯，他已經從恐懼中脫離，回擊的方式也恢複了理智。

厄運已然從天聖的身上離開——

盡管條件如此苛刻，天聖還是做到了。

他察覺到了靈域的規則，并順應規則，發起自己的願望。

或許是我一開始就估計錯了，作為靈域主人的我還沒有建立起強烈的希望他死亡的渴望。但天聖對讓自己活下去的渴望卻是無比強烈的，強烈到即便他在沒有明顯意志的情況下，靈域也推動着他發覺到了靈域自身的規則。

天平已經開始傾斜，朝着天聖的方向而去。

照這樣發展下去，結局已經可以預見，最壞的結局是天聖堅持到我的靈能力失效，被操縱意志的靈能力者重新醒來，徹底消滅這個靈域。

最好的結局就是天聖獨自逃出這裡。

離開這裡的天聖已經完全了解了這個靈域的規則，隻需要兩三天時間，天聖便可以帶着自己的靈域歸來，碾碎我的靈域不過是時間問題。

從死刑立即執行變成緩期3天罷了，沒有十分本質的區别。

靈力的突然變化打斷了我腦中的思索。

熟悉又陌生的靈力波動。

是姚千的靈能力。

我拒絕他使用的靈能力。

轉瞬之間，我意識到了姚千的想法。

他也意識到了天聖對規則的感知，他要趕在天聖徹底扭轉局勢之前，将他殺死在這裡。

——不惜任何代價。

回憶閃現在我的意識之中。

“雖然我說得這麼天花亂墜，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但我也要告訴你，即便是我這樣樂觀的人，也認為成功概率隻有八成。”

将所有計劃向姚千和盤托出，我這樣總結道。

姚千沒有說話，正當我以為他在複盤整個計劃之時，他突然道：

“我還有辦法……能殺死天聖。”

他的聲音有微妙的停頓。

我很少見到姚千有這樣的神色，這人很少猶豫，也很少将做決定拿到表情上來，往往什麼也沒說，決定就已經做好了，而且非常固執，不會更改。

我不意外，回他：“我知道。”

“可我不想看你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