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立邦聲淚俱下,一時間連采訪的簡妮都不禁哽咽,她躲出鏡頭擦拭眼淚,紅着眼眶繼續問道:“請楊會長平複一下情緒,這樣的一位父親值得我們為之動容。我想再詢問一下顧會長的近況,對于顧艾米的失蹤情況,他有什麼想說給孩子聽的麼?”
楊立邦整理儀容後肅然道,“顧會長尚在病中,不便驚擾,但囑托我們全力尋找失蹤的孩子們。丢失的不隻是高官的親眷,而是無數曾受過omega協會幫助的孩子們,他們是否餓了?冷了?我們不會隻掃自家門前雪,雪落在孩子們身上,落在協會身上,落在人民身上!每個失蹤的孩子的安危我和顧會長都牽挂于心,晝夜難安,孩子們,快回家吧!”
他的措辭得體,深入人心,朱文都忍不住想落兩滴淚,如果他不是被拐上島的就好了。
“你老公幹的不錯啊!”朱文戳戳我,他手裡還端着盤子,我看見朱文端盤子就害怕,就像我走路專門繞着雕塑走一樣。島上人心惶惶,最近封禁的措施更加嚴厲,晚上九點以後不許出門。島上沒客人,宴會也取消了,空曠的宴會廳日常灑掃即可。侍應生們三兩紮堆,都在讨論Amy和楊松偉的去向。
楊松偉和Haven的關系不是秘密,不少人想去陳海那兒打聽楊松偉,或安慰一下他。但陳海一臉冷漠,仿佛置身事外一樣,時候長了大家也自覺遠離他了。有的說他是深受情傷,不欲多言,但我們突擊小分隊自然心知肚明,人家一門心思投在楊悠身上,無暇顧及失蹤的替代品。楊松偉甚至和楊悠并不相像,硬套也就跟楊念遠沾點邊,他們仨也是趕巧了,臉上都帶個單邊酒窩。也許就是這個酒窩惹的禍吧。
楊松偉失蹤,我不可能表現得若無其事。我慌亂之中聯系上陳海,詢問他楊松偉的近況,請他千萬留意,見到松偉轉告他我們都很牽挂他。Haven接了我的電話,簡單附和了兩句,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他實在是不聰明,這種時候不去撇清關系,以為裝作不知情不在乎背個渣男罵名就夠了?關達他們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甚至為了這件事開始翻遍全島要找到這兩個人,滅口或放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陳海和楊松偉戀愛時不避諱,這會兒避諱上了隻會反增嫌疑。
楊悠在島上表演了一個月,期間不少富商開價,但都被林江州派人壓下,陳海更是暗中操作,保下楊悠,金屋藏嬌。我推測楊松偉失蹤的誘因絕對和楊悠有關,我需要見他一面。初一上島時我和楊松偉都誤認為陳海是林江州的人,所以對他放下戒備,尤其是楊松偉,他知道的不多,即使往外吐也吐不出什麼。現如今敵在明我在暗,關達他們是一方面,而在其中攪局的陳海更是一方面,這個禍水,死了才清靜。
陳海費盡心機取得我和楊松偉的信任,隻為讓我們交心從而達到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什麼呢?推翻關達他們?報複盛文瀚?或者,還是為了楊悠?那他知道楊悠上島的真相嗎?我猜他也一頭霧水,所以在楊松偉失蹤的關頭自亂陣腳。
楊悠、楊悠......我喃喃念出他的名字,胳膊拄着掃把站在原地,嘴裡念念有詞,朱文對我繞圈喊:“下來!下來!髒東西快從我哥身上下來!”
“你在幹什麼?”我回過神來,無語凝噎。
“喊魂啊!哥我看你狀态不太對。”
“滾。”
朱文滾遠了,在門口碰上石徑斜,又麻溜的滾回我身邊裝鹌鹑。
大廳打掃完,我們三兩結伴下班。石徑斜最近跑得勤,隻站在門口不進來,遠遠瞧朱文一眼,願意當望夫石。朱文一如既往不理他,周圍人都知道他倆打不對付,卻不清楚緣由,有人來問我,我也隻能搖頭。我是真不知道,婁罹昭他們對此諱莫如深,誰也不遠和我聊聊他倆的八卦,害我天天揣摩。
下班路上,依舊是朱文騎車帶我,他一路唉聲歎氣。
我圈住他的腰坐穩後迎風喊道,“你的表情還愛他!”
“你也滾啊!”小文崩潰喊道。
島上不再上客,關達草木皆兵,讓老鬼帶人沿島圍上了一圈鐵絲網,高有三米左右,鐵網通電,老鬼安排了人在各閘口輪班值守。
“烤鱿魚都不好吃了!”祝唯怒道,“船夫出不了海,用的全是千年的凍貨。這魚撈上來的時候關達還沒會走呢吧?”
“說年輕了吧,關達才六十,你這魚至少百歲高齡了。”朱文費勁咬下一口鱿魚,簽子戳到牙,他驚叫一聲,石徑斜馬上湊上去看,被朱文一把推開。
“我就看看。”
“看尼瑪看,滾!”
“好吧。”
我和祝唯都看見了,石徑斜耳朵都耷拉下來了。我們幾個在老鬼眼皮子底下貓着,偷偷買烤鱿魚吃。我在老鬼那裡有幾分老闆娘的薄面,他等到八點五十才趕我們走。
“後天晚上,一切小心。”扔簽子時,我耳邊幽幽飄來一句話,再回頭老鬼已經走了。他身材魁梧,一身腱子肉,皮膚常年在海島上曬到黝黑,我晚上看不清路,老遠也隻能看見老鬼的幾顆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