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魏良不願,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尤徊安身後:“你沒看見?好吧,不過外面的車是你家的嗎?你喜歡粉色啊?我妹妹也喜歡。”
“妹妹”二字一落,尤徊安停下腳步,低頭看他:“我通過你了。”
魏良差點撞到他後背,連忙擡起頭。
尤徊安十六歲,個子已經到了一米八。他看着魏良,心裡估量着這人連一米七都沒有。
魏良的眼中帶着些茫然和疑惑,似乎是沒反應過來尤徊安什麼時候通過的他。
眼睛很大,眉毛很密,鼻子很挺,嘴唇很......嘴唇有點幹。
快秋天了,可能需要潤一潤。
“什麼時候?我一直在用微信,怎麼沒看見你?”魏良歪歪頭,“你微信名叫什麼?”
尤徊安移開視線:“AN,大寫的。”
魏良一頓,連忙翻出手機,從好友列表裡找出名字是AN的好友。
他點開和聊天框,上面都是他單方面的輸出,最後一句的前面挂着一個血淋淋的感歎号,意思是他和此人還不是好友。
魏良:“......”
魏良哈哈尬笑幾聲,笑完又覺得尴尬,于是又擡起眸尬笑幾聲。
尤徊安扯唇冷笑嘲道:“想不到啊,我的新同桌,居然還有這種工作。”
魏良摸摸鼻子:“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尤徊安完全不信,十六歲的小孩,能有什麼生活所迫。
魏良見他狀,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小跑幾步跟上他:“诶,你這個頭像是倒着的8嗎?”
“不是。”
“那是魚?”魏良盯着那個簡單的線條看了一會,了然般說,“啊,我知道了,‘魚’徊安。”
尤徊安:“......那你還是把他當8吧。”
“哦行,”魏良笑着點頭,“八八八,發發發。”
很煩,尤徊安心想,那明明是個無限的符号,為什麼這個人會聯想到8和魚。
*
尤徊安本以為自己對魏良會一直煩下去,畢竟這人又是求他把微信加回來,又是遲到早退,又是一個勁地想和他交朋友——
尤徊安不懂魏良為什麼執着于和他交朋友,魏良自己明明有朋友——那個長得不錯,但是一看就心眼很多的,尤徊安記得他叫陳易雲。
而且魏良的人緣比他好多了,就算有個不良學生、小小校霸的名聲,男生們也都很願意和他交朋友。
就算沒有他,魏良也會有很多朋友。
于是尤徊安更煩了。
尤其是看到魏良前腳給自己分享趣事,後腳就和别人勾肩搭背的時候,尤徊安簡直煩到極緻。
但魏良明顯沒察覺到這一點,他在尤徊安旁邊坐下,興緻沖沖地說:“尤徊安,我跟你說,陳易雲剛才——”
“我不感興趣,”尤徊安很不想聽見那個名字,“不用什麼都和我說,很煩。”
說完,他自覺話這話有些狠,剛想擡頭說句抱歉,就捕捉到魏良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
尤徊安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魏良先笑着說:“抱歉啊,那我以後不說了。”
尤徊安更煩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病。
*
“我真服了,”十一假期,江還坐在尤徊安桌前,滿臉寫着憤憤不平,“五天假期,五天假期!其他學科都是十張,數學為什麼是十五張?他憑什麼!?憑什麼!?”
“憑你月考數學隻考了七十二......這次作業不是按照成績分的?你及格都沒及格,還好意思哭?”尤徊安冷笑一聲,“為了躲你哥還躲到我這裡,早知如此,之前好好學不就行了。”
江還瞪他一眼,沒得反駁,隻能胡言亂語地找借口:“不是,那魏良六科沒一科及格的,憑什麼他都是十張?”
提到魏良,尤徊安臉色很細微地一變:“十張和十五張有區别嗎?反正他不會做。”
江還琢磨一番,覺得此話有理,又悲催上了:“我也想擺爛,我也想不學習。”
尤徊安睨他一眼:“跟我嚎沒用,跟你哥嚎去。”
江還嚎完,認命地做完一面卷子,又問:“不過你和魏良關系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算,怎麼了?”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算是什麼東西?”江還嘟囔半天才說,“主要是前幾天他還一直找你,最近倒是不找了,還是說你們吵架了?不過啊,我是覺得他人還挺好的。”
“我和他就不是朋友,哪來的吵架一說?”尤徊安覺得“魏良”這兩個字好像給他下了什麼咒,随時随地都能出現,“你覺得他人好,怎麼不主動去找他?”
江還無所謂地聳肩:“那我當然是怕冷落了你。”
尤徊安把枕頭砸到他頭上。
“我說真的,魏良家境是不是......不太好?”江還斟酌了一下用語。
尤徊安搖頭表示不知道:“你連這個都會看?”
“不會啊,”江還實話實說,“就是肖玉文,你沒發現嗎,肖玉文特不待見魏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