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流下了粗心的懊悔:“沒有……”
許舒意啃了一口洗幹淨的胡蘿蔔,一邊幽怨開口:“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文心料到她沒有多少戰鬥力了,大膽補了刀:“還有一天,後天中午就可以吃到肉了。”
許舒意足足安生了一整天。
沒有出門找事,也沒有在宮裡找事。
當然,也沒有浪費一口菜。
因為饑餓腦袋轉不動了,完全忘了她還有别的方法吃飽飯的。
許舒意苦等兩天,終于等來了一頓肉菜——小雞炖蘑菇。
“小雞怎麼這麼香?”
許舒意以前看到府上廚房宰殺小雞,都覺得小雞很可愛不能吃不讓殺。
沒想到小雞居然是這麼知恩圖報的一種動物,又可愛又美味。
挽月也跟着坐在一旁扒拉雞肉米飯,嘴裡含糊地說着颠三倒四地說:“小雞這麼可愛,就是為了讓人吃的,你看它在碗裡的樣子。”
文心自從被派來常芳宮,心裡就有些落差。
許美人又是個不好伺候,她有什麼情緒也隻是自己心裡消化一番,不敢表現出來給皇後娘娘丢臉,也擔心許美人會故意刁難。
經過慢慢地相處,文心看着有一口好吃的就心滿意足的美人,又不覺得她十分可憎了。
許美人隻是嘴上很壞,又刁蠻任性,也做不出什麼真正的壞事。
她想起從前跟在皇後身邊,她虛長皇後娘娘幾歲,比文意還更早跟在皇後娘娘身邊,也算是看着皇後娘娘長大了的。
皇後娘娘一直做事穩重可靠,有自己的主見,讀書萬卷,滿腹經綸,幾乎用不着她操心什麼,她隻負責聽從皇後的安排,照做就是了。
如果隻是盯着美人宮裡的動向,用不着把她派過來,皇後娘娘把她派來常芳宮,也一定有她的用意。
她跟着皇後那麼久,從來沒有在皇後臉上見過許美人這種模樣。
越餓越瘦,我見猶憐,可憐巴巴的樣子,還在那裡放狠話。
沒有一點心機,心裡想什麼一眼都能看透。
她在皇後身邊的時候,不管什麼都處理得遊刃有餘,唯獨在皇帝在坤甯宮的時候,感受到壓力,她會覺得皇帝面無表情,難以揣摸,服侍得很小心。
雖然皇帝并沒有親自懲罰過皇後宮裡的宮女太監,後宮也無人敢冒犯皇帝。
文心來到這裡,除了許美人的喜怒情緒,其她事的很少操心,不必像之前那樣緊繃心神,頭發都烏黑了很多。
許舒意吃了一頓飽飯,腦瓜一轉,又打起了歪主意。
許舒意高興道:“挽月,你想不想天天吃肉?”
挽月重重點頭:“想!”她抹了抹嘴巴,好像在回味小雞炖蘑菇的香味。
“你家小姐我有一個好主意,能讓我們天天吃上肉!”
文心聽着,感覺有些不妙。
許舒意說:“還記得咱們在府上時闖進我院子裡的大公雞嗎?”
挽月立馬明白她家小姐的意思了:“我記得!”
從前有一隻大公雞,生得又高又壯,于是它從大将軍府上的廚房越獄,結果跑到了小姐的院子裡,搞得雞飛人跳。
小姐大怒,派出了手上的得力幹将挽月,兩手一伸,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挽月将這隻雞剝皮剖腹,架在柴火上,成了一頓美味的加餐。
挽月回想着,咽口水。
挽月懊悔,她怎麼沒有像小姐這麼聰明呢?
要是她昨天就想到,直接帶回來一些肉,在宮裡烤肉,小姐也不用生啃胡蘿蔔了。
文心看着主仆二人的神色,心裡一咯噔,直覺她們兩個人想的不是什麼好事,果然,許舒意吃完飯後大聲宣布:“明天我們在宮裡吃烤肉!”
文心大聲喝止:“——不行!!!”
她錯了,她錯的離譜,許美人這麼會搞事,她剛剛怎麼會覺得許舒意可憐巴巴的?
許舒意被吓了一跳,筷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二人驚做一團,和挽月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她瘋了嗎?”
“應、應該是!”
挽月覺得她和小姐兩個人弱小可憐又無辜,對面站着的文心,高大恐怖又兇殘。
許舒意不甘心自己被一個宮女的氣勢給碾壓了,看到挽月那副沒出息的樣子,覺得不能長文心志氣,滅自己威風。
許舒意頂嘴道:“為、為什麼?”聽起來一點底氣都沒有。
文心持續震怒,再不仔細盯着許美人,她能和她手下的丫鬟一起把常芳宮給燒了!
文心口中念出一大串的宮規:“宮中嚴禁明火,嚴禁私下烹饪,嚴禁破壞花花草草!”如同唐僧念緊箍咒般,許舒意痛苦地捂住耳朵縮成一團。
終于,文心的炮火停了。
許舒意悄悄松開手,耳朵露出一點縫隙。
文心立馬趁機使出了她的大招:“我要告到皇後娘娘那裡去!”
許舒意不再忍受,也搬出了她的靠山:“我要告到太後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