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煙一扭頭,許舒意和她的小丫鬟已經快走到禦書房門口了。
松煙小聲問:“皇上,怎麼辦?”要讓她進來嗎?
盛綿延一臉淡定:“朕已經有了決策。”
松煙看着皇帝那副淡定的樣子,反省自己不夠沉穩,繼續問:“皇上有什麼妙計?”
松煙對上了盛綿延投過來的視線,感覺不妙,果然,盛綿延對她說:“松煙姑姑,都交給你了。”
面對皇上的“妙計”,松煙一瞬間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許舒意走到禦書房門口就被攔住了,還是她臉熟的人,皇帝身邊的内侍,去她家宣旨的松煙姑姑。
“許美人,皇上正與大臣商議政事,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許舒意沒有硬闖,她也不是一點大局意識也沒有,皇上辦公,不容打擾,在大将軍府,她爹爹的書房也不能随意進的。
“那皇上什麼時候能處理完?”
許舒意才不會三言兩語就被打發走,好不容易快見到皇上了,她怎麼能就這樣放棄?
松煙姑姑猶豫道:“這……奴婢也不清楚。”美人什麼時候離開了,皇上的政務也就能處理完了。
許舒意以為是松煙姑姑在有意為難,抱着盒子靠在門口的柱子上,放言道:“那我就在這裡等着,皇上什麼時候處理完,我什麼時候見皇上。”
松煙姑姑說:“皇上忙碌起來,一連好幾個時辰也是有的,美人不妨先回宮歇着,等皇上想見美人了,自然能見到的。”
許舒意在外面站了半個時辰,手上的食盒為了達到保溫的效果,打造地又大又重,她的手都抱酸了。
松煙姑姑覺得一直這麼耗着也不是個辦法,開口問她:“美人手裡提的是什麼東西?”
“是我親手給皇上做的碧澗羹。”許舒意重點強調了“親手”兩個字。
松煙說:“美人辛苦了,不過皇上龍體珍貴,入口的東西都需人驗毒,美人還是帶回去吧,這份心意我會替美人轉達給皇上的。”
許舒意生氣了,認為是松煙故意刁難,她親手做的東西,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手,怎麼會有問題呢?
許舒意打開食盒,嬌俏的小臉擺滿了委屈:“驗吧!”
松煙在食盒裡拿出一個小碗,用勺子在白玉碗裡舀了幾勺,倒在小碗裡,做出要品嘗的樣子。
許舒意瞪大了眼睛,忙阻攔道:“我親手給皇帝做的湯,怎麼能讓你這個下人喝呢?”
她以為隻是拿出銀針刺一下就可以了。她自己都沒有嘗過,就是為了讓皇上喝到第一口。
松煙并沒有對這一句“下人”動怒,雖然不管是朝堂還是後宮,幾乎沒人敢把她當成單純的下人使喚。
松煙平靜地說:“這是宮中慣例,皇上飲食,不得有失。”
許舒意怒了,皇上表哥每天都在吃剩菜剩飯?她大聲怒斥:“大膽刁奴!你怎麼能讓皇帝喝你的剩下的呢?”
聲音之大,連盛綿延都在隔音很好的禦書房中聽到了。
盛綿延對此表示:真有點自卑了。
松煙無語了,美人口中的“剩菜剩飯”皇上每天都在吃。
她語氣強硬地說:“沒有驗過的飯菜,不能送到皇帝面前,皇帝若是龍體有失,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盛綿延在禦書房默默地點頭。
許舒意也毫不退讓,從松煙姑姑手中一把奪過:“竟然是要給皇上試毒,讓我自己來好了!”
說罷便一飲而盡。
許舒意面色微變。
然後面色巨變。
許舒意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松煙姑姑看着許舒意極為難看的臉色,略微猙獰的表情,不由得内心驚懼,許家已經如此大膽,竟敢明目張膽直接在食物裡投毒送到皇上面前嗎?
許舒意發誓她這輩子沒喝過這麼難喝的東西!
挽月急忙扶住她家即将暈倒的小姐:“小姐,你怎麼樣了?”她也奇怪,明明她家小姐都是按照步驟做的,并沒有靈機一動做出修改,怎麼會這樣呢?
許舒意捂住了口,努力不讓自己吐出來,眼睛中飄出扭曲痛苦的淚花。
許舒意艱難出聲:“我……沒事……”
她推開了挽月,重新站好,示意自己沒事,整個人的氣質卻已經變成了被霜打過的茄子,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松煙見此道:“美人這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若是這湯直接送到了皇上口中,後果不堪……”
許舒意快速打斷:“我不是說了沒事嗎?沒事就是沒事!”
說罷又直接掂起了那白玉碗,又飲了一大口綠色芹菜湯,快速灌了下去。
許舒意挽尊道:“不過是有點涼了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松煙根本不信,奈何地上的石頭、匣中的寶石,都沒有許美人的嘴硬。
“挽月,我們走!”許舒意快速扭頭抓着挽月的胳膊離開了,背影中帶着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