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沐霜看了一眼手中的瓦塊,有點可惜沒派上用場,她又把那個瓦片按在了原處。
看着下面盛綿甜和許舒意兩姐妹說着悄悄話又手牽手走了,倒是覺得她們姐妹情深,無需自己多管閑事。
若是自己的妹妹還在,她一定會看好不讓她自己的視線,她的妹妹也一定會比許舒意乖巧聽話數倍。
她盯着劉世榮離開的背影,手撫長劍,心有不甘。
大街上打道回宮的二人,一路低沉。
一直走到宮門,許舒意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一路上都不說話了。
盛綿甜看她的樣子,有些擔心她被吓壞了,也難得沒跟她鬥嘴。
直到宮門侍衛面無表情地放他們進去,許舒意終于開口:“我們會不會有麻煩?”
盛綿甜安慰道:“怕什麼,有母後給我們撐腰呢。”
“皇上要是問罪起來,你都說的是我的主意,盡管推到我身上好了。”
依照她那個小氣皇兄近期的慣例來看,她的大公主府要大出血了。
“要是事情敗露了,皇上會不會因此讨厭我?”
“沒事的。”
“真的嗎?”
許舒意一下子不緊張了,丢掉了路上的憂愁。
盛綿甜看她還有工夫在意那個鑽錢眼裡的皇上,就覺得自己自作多情白擔心了。
她不到一秒就恢複了本性幸災樂禍的本性:“假的,你就等着倒黴吧。”
許舒意聽得心頭一緊,又把憂愁撿回來了。
盛綿甜看到她的傻表妹臉上重新出現了活潑的表情,這才真的放下心來。
常芳宮,挽月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正對門口的方向,方便第一時間看到她家小姐平安歸來。
遠遠地看到兩個身影并肩而來,挽月興奮地從凳上站起來,起身動作之快,帶的凳子啪嗒一聲往後面倒了。
她一腳把凳子擺正,又勾到不礙事的地方了。
二人一進門,挽月高興地迎上去了:“小姐,你終于回來了。”
許舒意一入内室,來不及坐下,就讓挽月把這身害她倒黴的男裝幫她脫掉。
挽月見她家小姐走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回來就不高興了,就問道:“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嗎?”
許舒意此時已經把外層的那件男裝脫掉了,挽月正在拆束頭發的發冠。
許舒意腦袋一昂:“有個不長眼的東西竟然敢調戲姑奶奶我!”
晚月聽了怒火上頭,手上動作一抖,發冠上的裝飾物就勾住了許舒意的頭發。
“嘶——”
“挽月,你居然謀害本小姐的青絲。”
許舒意龇牙嗷嗷叫。
這雙層白玉蓮花發冠不僅雕琢精細,而且鑲嵌了不少珍珠,挽月心裡又着急越發手忙腳亂了。
盛綿甜見了說:“讓我來吧。”
挽月松了手,盛綿甜走到許舒意身邊,按着她兩側的腦袋把她擺到了梳妝台前的玫瑰椅上。
許舒意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腦袋,然後就心安理得地享受公主大人的服侍了。
盛綿甜站在她身後,在她頭上嗅到了好聞的草木香氣,小心地把那幾縷頭發從發冠的邊角中解救出來,稍作整理。
許舒意終于不龇牙了。
挽月見盛綿甜搶了自己的位置,質疑她:“公主出行不帶随從嗎?”
許舒意聞言把頭縮成鹌鹑狀。
盛綿甜并沒有計較丫鬟的冒犯,這件事确實是疏忽了。
“你家小姐一出門就買了不少東西,我讓侍衛先把東西送回去了,應該要很快就送到這裡了。”
她該多帶些人手的,劉世榮那個肥豬出門都知道要兩個人來扛。
她說完就抽出了雲頭如意簪,取下了白玉蓮花冠。
纖長白皙的手攔不住黑色的瀑布,一頭自由的青絲脫離了束縛和阻攔,紛紛往低處流去。
怎麼小時候沒想着拆她的頭發玩兒呢?
盛綿甜看向鏡中的許舒意的小臉,鏡中的人似乎意識到了她的視線,眨了眨水汪汪的杏眼。
盛綿甜在心裡承認她被許舒意安靜乖巧的模樣萌到了。
她想起來自己小時候為什麼非要許舒意當自己的小跟班了。
許舒意長得很好看。
有一個這樣好看的小跟班,這會讓身為公主的她很有排面。
挽月站在地上驚慌,從梳妝台的左側晃動右側,瞪大雙眼檢查她家小姐有沒有被冒犯。
擔心問道:“碰到了嗎?”
許舒意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深沉地說:“碰到了!”
盛綿甜震驚,不小心揪掉她一根頭發。
又從鏡中觀察她的表情,許舒意的臉上完全沒有聲音般沉重,正在因為痛失頭發龇牙咧嘴。
眼睛裡還露出了一絲狡黠之色。
于是她心中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