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中,站在桌案旁研墨的松煙看到皇上藏在袖子裡的手不停的小動作,心思完全不在政事上,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奏折一下午幾乎一動也不動。
“咳,”松煙終于忍不住出言提醒,“皇上,耳墜找到了,也該給許美人送去了。”
盛綿延一臉正色道:“朕是皇帝,還能說話不算話不成?等朕把今天的折子全部批完就還給她。”
還就還,反正她前幾日已經命人暗中照着這個樣式又打了一對,等做好她就藏在龍床最隐蔽的暗格裡不讓松煙發現。
盛綿延被她點明暗中的動作,幹脆把東西從袖子裡出來光明正大地把玩。
她一隻手翻開一本折子進行批複,另一隻手還挑起一隻耳墜懶散地在指尖晃悠。
許舒意肆意冒犯她的龍體,并且摸了就跑,她總得玩回來本才對吧。
盛綿延嘴上氣的牙癢癢,于是就把這對耳墜當成許舒意在手上把玩出氣,手上卻不敢用力,生怕把那脆弱美麗的琉璃給弄裂了。
真氣人,這樣顯得她更拿許舒意沒辦法了。
松煙嘴角微抽,皇上自從哄騙了對耳墜,就一直把玩不倦,要不是身邊一直有人跟着,怕不是要攬鏡在耳朵上來回筆劃了。
皇上的江山尚不穩固,怎能如此玩物喪志?
松煙搖頭不贊同地說:“皇上,您昨天的、前天的奏折都還沒批完呢,再加上今天的,要是再不加快點速度,恐怕到天黑也處理不完了。”
桌案上堆積的奏折高起來幾乎能藏下三個刺客了。
松煙拿着墨錠不停轉圈,還時不時用硯滴加水,手上的朱墨在硯台裡化成一汪紅色液體。
盛綿延感受出來松煙的怨氣快像墨水一樣從硯台裡溢出來了,不再分心,不由得加快速度,筆走龍蛇,寫出蒼勁有力的字體,墨迹未幹就換了下一本。
她的身體坐在龍椅上一下午一動未動,就連晚飯也是趁着間隙草草吃了幾口。
等盛綿延從這些把她淹沒的奏折中脫離出來時,再擡頭,窗外已經暮色蒼茫了。
她手中一颠一颠地晃着那對耳墜,邁着慢悠悠的步伐去了許舒意的宮殿。
進到門口時看到一個宮女花枝上扯來扯去,動作懶散拖拉,走近出聲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珍寶兒趁着天黑了沒人看她,偷懶冷不丁被抓了個正着,沒聽出來人是誰,隻覺得聲音陌生中帶了一絲耳熟。
正要轉身翻個白眼過去再罵上幾句,看到一抹紅色龍紋衣角意識到皇上來了,急忙收回眼神一臉驚慌地屈膝行禮。
珍寶兒白天在院子裡忙碌一天上都沒出現,偏偏偷懶一會兒被皇上發現了,怎麼辦!
她還想着皇上會突然發現,如同天神降臨般将她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這下全完了!
珍寶兒腦袋轉得飛快,很快就想到了糊弄的辦法。
她現在穿着宮女的衣服,現在天又黑,再加上皇上隻見過她一次,不一定能認出她,隻要裝作是常芳宮的粗使宮女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