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着挽月的動作往上看,籠罩在黑暗裡的大樹确實可疑。
不管是真是假,許舒意為了不拖後腿默默地撤到了宮殿内,透過門縫偷偷往外看。
挽月雙眼死死盯着大樹,不敢松懈,院中一片靜寂,樹影在地面微微搖動,仿佛她看見的那兩隻眼睛隻是她的幻覺。
“出來!”
樹上依舊沒有動靜。
挽月抛出一片葉子朝樹心擊去,葉片陷入泥潭般,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一個黑影從高處悄然落下。
黑衣人,蒙着臉,很瘦很高。
樹上真有人?許舒意隔着一條門縫都感到害怕,于是又擡手在眼睛上加了一層手縫繼續往外瞄。
許舒意幽默地想,黑衣人已被她看扁,絕對不是挽月的對手。
挽月全身拉滿警報,手持大刀蓄勢待發:“你是什麼人?”
黑衣人:“皇家暗衛。”
聲音陌生,和淑妃的奸夫不是同一個人。
挽月不太相信:“把臉露出來。”
黑衣人靜靜站着,沒有動靜。
挽月鼓了鼓勇氣上前一步,用刀尖将那塊蒙面布一挑,将其滑落在頸部。
寒刃架在面前,黑衣人眼睛一眨未眨。
露出的面容毫無特色,就連年齡也無從分辨,除了……右臉一道長疤從眼角下貫穿到耳後,顯得眼珠深邃滄桑。
這是一張屬于女人的臉。
單看那雙手的話約莫是看不出性别來的,由不知多少年的粗糙手繭組成的皮膚,似乎能爆發出無盡的力量。
此時這個手的主人灰心喪氣,她是皇帝的私人暗衛,隻有皇帝一人得知她們的存在,并且隻聽從皇帝的号令,與宮中的其他侍衛不可混為一談。
楚懷刃這些日子奉皇命來到這裡暗中監視常芳宮的主人,在院子裡的樹上待得好好的,常芳宮枝繁葉茂适合藏身,看中哪個大樹了就把鳥趕走自己住。
楚懷刃隻負責在常芳宮内部的盯守與彙報,許舒意攜宮女夜間出行又狼狽回來後,不知道在誰那裡吃了敗仗,用葉子練習暗器,一天霍霍一棵大樹。
為了不暴露,楚懷刃在她們睡覺時偷偷在樹木間來回移動,如今唯一的藏身之處也被發現了。
她不光沒有監視到有用的東西,還暴露了身份。
許舒意見挽月“不戰而勝”,放心推開門走到院子裡對着黑衣人來回打量。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
楚懷刃:“屬下是皇家暗衛,奉皇命而來。”
許舒意了然道:“我明白了!你是……”
楚懷刃一口氣把心提到嗓子眼。
許舒意聲音興奮地說:“是皇上派來暗中保護我的!”
“對不對?”
楚懷刃把心吞回肚子裡,默認了。
被人近距離盯着令她極不适應,她默默地把臉蒙上。
許舒意沒有阻止她的舉動,暗衛嘛,就應該神秘一點。
“你的武功是不是很厲害?快露兩手瞧瞧!”
楚懷刃扯下一片粘在她衣服上的落葉,背對大樹,不等那二人看清她手上的動作,一隻被樹葉穿透的毛毛蟲從樹上掉落。
許舒意大為驚歎:“好厲害!”
挽月眼睛也亮了:“教教我。”
“這……”
這不在楚懷刃職責之内。
許舒意頓時向她投以懷疑的目光:“你不是我的暗衛嗎,我這就喊人把你抓起來!”
現在任務已經失敗一半了,怎樣都逃不過一罰,絕不能将此事繼續鬧大。
楚懷刃:“好。”
她在樹上看了好幾天挽月欺負花花草草,那點攻擊在她眼中像過家家一樣滿是破綻。
“用樹葉攻擊我。”
挽月對準對方身體上某個部位發射,結果在她眼中速度飛快的葉片被人輕而易舉地捏在手中。
楚懷刃擡手将葉片“還”回去,挽月沒有料到,匆忙側躲,依舊慢了一步,葉片如利刃般貼着她的皮膚割破了衣袖。
挽月摸了摸破損的地方,臉上寫滿了震驚,如果對方願意的話,可以輕而易舉的割破她的皮膚,好恐怖的控制力。
這麼厲害的人面部也會受傷留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