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說也應該比我穩重吧。”
程約的畫風文藝抒情,沈春和在強行把畫面掰回校園搞笑風。
“你們對人都蠻好蠻親切的。”
“老奶奶親切和藹是什麼奇怪的事嗎。”說出來好像有什麼不對。
“她跟你一樣,頭發長得過腰。”程約轉過頭來看着沈春和。
真是個奇妙的老太太,不過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沈春和偏過頭去:“切,像你奶奶有什麼好處?白得個高富帥乖孫?”她不習慣他的認真。
程約沒說什麼,擡頭去看順着遮雨棚的邊沿落下的水流。沈春和跟着他擡頭看。
想起之前聽說的程約的往事,她不由得把他的變化與他口裡親切的奶奶聯系起來。
她不敢随意猜測,又怕勾起對方什麼傷心往事,就趕緊換了個話題:“我以為你們男生周末出來玩都喜歡騎車的,多拉風。”
“對啊早知道我就騎車出來了還不用被雨淋得這麼慘。”程約做哭臉。
“五六年級的時候我就開始騎車上下學了,有時還搭人嘞。”
程約看着對方臉上莫名的驕傲,“呵呵”一聲:“騎車搭人多不安全,何況,就你這破技術。”
“想打架嗎!”沈春和火大,“你要是見到我騎車隻會被我酷炫的技術吓到!”
程約忍不住笑起來,笑得特大聲:“的确是被吓到了,哈哈哈!”
沈春和覺得她的手刀技能已經蓄勢待發。
雨漸漸小了,不過天氣預報說,雨還會下一周。
* * *
因為下雨,天氣冷得更快了。要知道,十二月初,要是不下雨,溫暖的南方其實還不至于凍成狗。
今天早晨有幾絲陽光,難道是要放晴了?沈春和穿着厚厚醜醜但很溫暖的舊毛衣眯眼呆滞地看着窗外的天。
是個窩在家裡學習的好周末。
——但是NO!夏淳昨天就電話邀請她和一幹人等去放松心情緩解壓力了,說是遊樂園出了新的花車遊行。
雖然沈春和覺得大概率隻是他想要緩和一下他們的關系。
不過也挺好的不是嗎,好朋友之間,鬧了别扭之後有人拉下臉來充當這種角色,總比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好吧。
沈春和瞧着鏡子裡穿舊毛衣的自己,歎了口氣。暖和是暖和,就是醜了點。
她翻箱倒櫃隻證明了要風度就不能要溫度和衣櫃永遠少一件合适衣服的定理,想想總覺得自己上年冬天應該是裸奔着過的。
我決不能讓寒風扼住我的咽喉,讓我對它屈服!沈春和抱着必死的覺悟換上襯衫和米黃色的開衫,并安慰自己說去玩一定會熱起來所以肯定不會冷。
她沒把頭發紮起來,隻把它梳順了披在身後,額前的碎發往兩邊撥得整整齊齊。對着鏡子看了半天,她又摸出一個點綴滿小顆珍珠的發卡,将右耳邊的頭發收到耳後。她的頭發又長了點,什麼時候該剪一剪了。
哎,為什麼突然在意起穿衣打扮呢,實用才是王道啊。
一出門沈春和就在冷風中跑起來,邊跑邊自我催眠說“這天兒一點都不冷實在是溫暖如春”,隻要跑起來身子就暖和了,還能鍛煉身體,完美!隻是……等一下,那出門前梳頭是為了什麼?跑了半分鐘滿臉亂發的她停下腳步,寒風中懷疑自己的智商。
終于到了遊樂園,穿牛角扣毛衣的夏淳站在大門外,随意在脖子上裹了一條藍白格子的圍巾,一看見沈春和就朝她舉起拿着巨大棉花糖的手。
非常亮眼,一點都不低調的人。
看見對方燦爛的笑臉,沈春和心裡沒有那麼緊張了。
既然對方先約自己出來了,那自己還應該先開個話題。
“那個,你居然還帶了傘。”沈春和看着他手上的雨傘心想我作為姑娘還真是糙啊。
夏淳說:“你穿得有點少啊。”
沈春和忙裝大爺:“呵,一點冷風算什麼,沒在怕的。”然後連忙轉移話題,“他們還沒到啊。”
“誰?”
“一幹人等……不,你約的其他人。”
“沒有啊,就我們兩個。”夏淳笑着示意她一起往裡走。
“哈?”沈春和腦袋短路,立馬糾結起來:兩個人會不會過分了點,要是被老師看到怎麼辦,我還和我媽媽說我是出來複習的,有不是情侶的兩個男女生一起逛遊樂園的嗎,不,也許确實有吧,但兩個人要去幹嘛呢,不對,我在緊張什麼啊!
“你沒睡醒還是餓了?”
“我——好得很,進去吧。”沈春和恢複平靜冷漠。
“今天風有點大,你應該别個夾子或者綁個發帶什麼的。”
沈春和看向旁邊的人,雙方對視一秒鐘,她轉頭在夏淳慈父般的目光下沉默地把一頭亂發撥好。
出門前的沈春和還是把發卡取下來了。
兩個人以這種滿是槽點的對話開場,洗掉了一些之前的尴尬。
在這最開始的時候,沈春和感覺仿佛他們之前從未鬧過别扭,他們也心照不宣地沒提起那件事。不止沈春和,連夏淳都以為從今天以後,他們會像從前那樣,繼續做很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