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謙往椅上一靠、舒胸斜首、全然不将鄭重放在眼裡:“你說是我踹的就是我踹的?誰能證明?不會是宋家那個哭唧唧的娘們和老眼昏花的奴仆吧?他們的臆想之詞怎麼能信?你怎麼不信我、不信我家家丁的話呢!”
“你家家丁的話,”鄭重冷笑,“潘盛,是你的心腹吧?他已經招供了。”
“潘盛,他招了?”周文謙直起身子,“他招什麼了?”
“招了什麼?當然是你做了什麼他就招了什麼!”
“不可能!”周文謙立即反駁,“你不過是想套我的話而已,潘盛怎麼會出賣我!”
“套你的話有什麼用,你不簽字畫押我又從哪裡得來口供!我來就是告訴你,潘盛已然招認一切,當着盧大人的面、從他如何知曉宋明藏有張旭絕筆拓本、到他怎麼告訴你、怎麼和你去宋府逼迫強搶、侮辱宋家夫妻打罵宋明到最後緻宋明身亡,說得清清楚楚,證詞已落在紙上、簽了他的名按了他的指。盧大人已上奏朝廷請禦史前來督案,公堂之上宋氏、老奴、加上潘盛以及各種物證,豈容你抵賴!我勸你現在招供、或可輕判一二,省得到時大刑加身!”
潘盛是周文謙的奶兄弟,在周文謙不被重視時潘盛已經陪在他身邊,一直到現在。雖然潘盛有種種不是,雖然劉情面面都好,但在周文謙心中、潘盛的地位絕非劉情可以取代。他那樣親近、那樣信任的人,居然背叛了他?
“不會、不可能!”周文謙猛地站了起來,“不,你在詐我!如果潘盛當真已經招供、你還來我這跟我生什麼氣!”
周文謙眼睛轉了轉,忽地想到:“我明白了,潘盛招了、但他不是指認我、他是認了罪、說一切都是他幹的、與我無關!所以你才氣哄哄來找我,你是沒奈何了!”
鄭重看着周文謙,笑出了聲:“聽說潘盛打小就在你身邊,你竟還不知他的為人?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下流暴虐、喜怒無常,對下刻薄寡恩、對外為非作歹,你連自己做過的事都不敢認,沒有小王爺的頭銜、你不過懦弱無能的廢人!爛人一個爛命一條,你有什麼恩德能叫旁人為你賣命!你以為你家富貴無極?生死之前、誰還顧得上你家那點好處!非另懷道義、誰肯撇開自己性命為你抵罪!”
鄭重越說越恨、越說越怒,他替劉情不值!
周文謙惱羞成怒,可聽着鄭重的話、一個念頭從他腦中閃過:“你說的另懷道義者,是誰?是誰來為我抵罪?”
鄭重瞪着他沒有說話,周文謙卻已有了答案:“難道是,劉情?”
鄭重依然沉默,周文謙當他默認,可周文謙并不覺得高興:“怎麼是他,他都不在忠義縣,跟在我身邊那麼多人、難道沒一個能用的、要他來出頭!”
鄭重冷笑連連:“大家都巴不得你早死呢!”
周文謙也沒同他生氣,隻道:“劉情在哪,我要見他。”
“劉情不再,除了盧大人和我,你誰都不能見。”鄭重道,“别想着有誰能給你抵罪,人證物證俱在、你罪行确鑿,哪怕至親王親至也救不了你!我勸你早早寫下罪狀、省得大家麻煩!話已至此,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