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謙偏過頭看劉情:“我後院的事你怎麼這麼上心?”
劉情背上一涼、暗悔自己不該多話,正要下跪求饒,就聽周文謙調侃道:“怎麼,你怕她們回來奪了你的寵愛?”
劉情瞬時松了口氣,哭笑不得:“小的怎麼敢……”
“有什麼敢不敢的,你既然是我的奴才、當然不願我去疼别人。”周文謙向劉情招手叫他過來,拍了拍他的臉頰,“放心吧,誰是真情實意誰是别有用心我清楚得很,有我在一天王府裡就有你的位置,隻要你好好跟着我,便是以後的夫人、寵愛也越不過你去。”
“爺,小的……”
“别‘小的’‘小的’了,以後在我面前不用這樣恭敬。那些女人你要看不慣就都打發了也無所謂,留誰不留誰全由你定,這下你放心了吧!”
劉情總覺得哪裡不對,不過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小的、我今後一定忠心服侍,謝謝爺!”
得了周文謙允許,劉情第一個找的就是王崖的女兒王蓮珠。
蓮珠二十多歲,穿藕荷色羅裙,看着娴靜秀麗,像哪家小姐。王府便是這樣,下人都比外面的主子體面,可這體面背後的苦楚、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劉情與蓮珠曾同在周文謙處服侍、又因王崖緣故時常接觸,兩人很是熟悉,見到劉情,蓮珠先笑:“聽說近日王府裡為爺選妻的事忙得不可開交,情爺今日怎麼有空叫我過來,是有什麼安排不成?”
劉情叫蓮珠先坐:“倒是有一件事,不是什麼安排、卻也算件喜事。”
“哦,我還能有喜事?”
“爺同意放你出府,算不算喜事?”
蓮珠的笑容瞬間消失:“放我出府?為什麼?新夫人連個影都沒有就要打發我們了?太着急了吧!”
“這與新夫人無關、是我向爺求的恩典。也不是趕,你若願意留下也可以,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這次不走、以後想離開王府可就不成了!”
聽說不是周文謙趕人,蓮珠松了口氣,卻也并不領劉情的情:“我是自己要來王府的,又怎麼會想離開?現在不想、以後成了姨娘就更不會想了。”
劉情歎道:“我知你素來心高,可還是願你多想想。爺屋裡的人我知道幾個,有的無父無母、離了王府也無處可去;有的家人貪婪、本就是被家人販賣、回去了更難生活。可你不同,王捕頭沒一年忘記過你的生辰,平日有些什麼好東西都托我給你帶來,他對你的愛護之心你難道不知麼?他是縣衙捕頭、雖不富貴卻也富足,有他在,你離了王府哪怕不找人家也一生無憂,又何必留在王府看人臉色呢?”
蓮珠笑了笑,有譏諷也有無奈:“他的捕頭之位都是靠我得的,我真離了王府、他的位子保不保得住還另說呢,更别提叫我一生無憂了!”
劉情搖搖頭:“王捕頭哪有那麼無能,他功夫好、為人老實可靠,新來的縣太爺對他很是器重。蓮珠,我知道你不是生他的氣,你是怨權勢底下人如草、怨公道照不見普通人。但你也該知道,咱們爺剛被縣太爺打了一頓、還被罰禁閉一年,潘盛他們都被流放、此生難再回來,我不敢說外面已經變了、但它确實在慢慢改變。也許有一天,你不用再怕王府、也不會再有流言,你甚至不需要嫁人、甚至還能供養父母、做一位奇女子,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擁有自由身。”
新縣太爺的事蓮珠也有所耳聞,但她在内院消息閉塞、知道不多、也沒有實感,但劉情描繪的未來确實叫她心動。她問:“阿情,如果是你、你會離開麼?”
劉情斷然答:“我會。”
蓮珠笑了笑,又歎:“可我不是你,你們男人永遠都無法體會女人的難處,我不敢像你一樣決絕。真好啊,做男人,可惜我這輩子也隻是女人了。”
劉情無法,隻得道:“這事也不急,你且慢慢思量,等最後定了再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