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峤大學畢業以後就自己搬出來住。
她家在川市不缺閑置房子。饒是如此,她還是很有骨氣的用她讀大學時做生意賺到的錢給自己買了一套房子。
房子在川市市中心,很大,是朝南的四室兩廳。我第一次來時就吐槽過她一個人住買那麼大的房子,在家說一句話回音都能聽五分鐘。那次我爸媽也在,她作風很好的告訴我其中一間是她特意留給我的客房,還有一間是書房和給别人住的客房。
高峤很講究,雖然除了我的房間以外,她家其他地方裝修呈現出的效果還是樣闆房,但每樣家具都是她精挑細選的牌子貨。她床頭兩個我覺得超級難看,難看到我形容不出那是個什麼東西的白色床頭櫃是她特意找了意大利設計師定做的。價格将近六位數不說,從設計到制作還等了大半年。
照例吐槽完她的醜床頭櫃,我去房間換了睡衣回到中島台邊,高峤已經換好睡衣坐在高腳椅上。她的面前是一杯白葡萄酒和一瓶開好的養樂多。
我和高峤都喜歡喝養樂多,這是很不幸的巧合。
我不喝酒,認領了養樂多,在高峤身邊坐下,“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在車裡問的問題。”
高峤在我過來之前應該是已經喝了一兩杯,嘴裡有股淡淡的甜酒味兒:“分手需要理由嗎?”
她在反問我廢話嗎?
“你們兩個關系很好啊。你們不是很相愛的嗎?”我喝我的養樂多,觑高峤的表情。
可惜高峤常年是撲克臉,能展現情緒的時候很少。
她把眼鏡摘下放到中島台上,鼻梁上留下兩個紅紅的眼鏡架的小印子,“我們很相愛嗎?”
我反問她的反問:“今晚是反問大會?”
高峤端起高腳杯送到嘴邊。杯沿剛沾上嘴唇又被她怕涼似的放回去。她把剛才的反問又問了一遍,以一種很飄渺的疑問語氣。
“你不認為嗎?你們很相愛啊。”我知道她一定要得到我的答案,一口氣喝了半瓶養樂多,“你們甚至都沒有吵過架。”
她們沒有吵過架這個事情當然也是我從前好奇問出來的。
我喜歡祝芳歲,一天有二十四個小時都在明着期待她們分手。提這個問時當然也是希望順手挑撥一把,給她們添個油加個醋,說不定就吵起來分手了。
那時我們在一個陽光很好的咖啡廳。祝芳歲坐在陽光下,她仔細的回憶了一番,以過分認真的态度回應我的壞心眼和惡趣味:“你要是問認真的吵架,那沒有過,但是我們偶爾拌拌嘴。”
我大驚:“我和吳桢都吵過架。你們二十四小時在一起,怎麼可能沒吵過啊?”
祝芳歲托着下巴又想了一會兒,用手肘怼一怼坐在她身邊看手機的高峤,“我們确實沒有吵過架吧?”
高峤一個激靈回神,放下手機神情茫然:“沒有。怎麼了?”
怎麼了?還能怎麼了?不過是我偷雞不成蝕把米,沒能找到讓你們分手的稻草,還活該被塞了一嘴狗糧呗。
“我們确實沒有吵過架。”
當時的話在這時又聽到一遍,我心裡平靜。高峤側頭看我:“沒吵過架就是相愛嗎?”
卧槽,這姐在這兒給我當哲學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