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回家的時候,齊逐鹿正跪在地上擦地。
現在雖然已經是秋天,但夜風還是溫熱的。齊逐鹿把家裡的窗戶都打開,于是潮濕的晚風吹進一屋水氣和泥土淡淡的腥氣。
她見郁青回來,放下手上的抹布走過來迎郁青,“郁青,你回來啦。”
齊逐鹿喊郁青的‘青’字時,後鼻音格外重,配上她清亮的聲線,聽起來和銀鈴同樣明亮快樂。
“恩。你怎麼跪着擦地?”郁青脫掉高跟鞋,換上拖鞋後看向地闆上的抹布。
齊逐鹿回到剛才的位置,“這樣擦會比較幹淨呀。”
“可是我昨天請阿姨過來拖過地了。”
齊逐鹿彎下腰,雙手按到放在地上的抹布上,“但是還有一點浮灰呀。”
郁青坐到沙發上,看她跪在自己面前。‘你們正常談戀愛不行嗎?’吳桢的話在她耳朵邊上響起。
郁青說了一下午的話,晚飯也沒有吃,想到高峤和祝芳歲不知道會怎麼為了齊逐鹿的事情教育她,加上工作亂七八糟的事情,煩的幾天沒有睡好覺。而眼前這個女人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女朋友。哪怕她再漂亮再可愛,現在她也不得不好脾氣的耐着性子和她說話。
一想到這裡,郁青已經開始一陣陣的疲憊。
“别擦了。過來。”郁青不由自主地開始命令她。
齊逐鹿也就真的放下抹布。但是她沒有直接過來,而是先去洗手間洗了手,再貼着到郁青身邊坐下。
如果她是她的女朋友的話,郁青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一定不會這麼乖的過來,而是會反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兇啊?’
郁青把頭靠近齊逐鹿的肩上。齊逐鹿下午大概洗過澡,身上有家裡沐浴露的茉莉香。郁青想:正常談戀愛不是不行,是好累。
“我明天還要出去一趟。”郁青被齊逐鹿擁住,她的眼皮開始打架,呼吸漸漸平緩,神經卻還是緊繃着,以至于含糊地說出條理清晰的話,“不用準備我的早飯。中午十一點出門之前你幫我把衣櫃裡的襯衫熨好。你明天還是在家裡等我,哪兒也别去,知道嗎?”
“好,我知道了。”
—
郁青坐上車,司機送她去川宴。
踏進川宴的大門,郁青身上的黑白色立刻融進店内的暗色調。她沒顧得上去看衣服和環境,快步往包廂的方向走。
包廂門由服務員推開,下午的陽光從落地窗中傾瀉,照亮坐在桌邊的兩個人。
高峤和郁青今天穿同樣的黑白兩色,兩人腳上都穿着黑色高跟鞋。祝芳歲坐在高峤身邊,她今天穿栗色的一字連衣裙,卷發染成深棕色,是一身與初秋極襯的搭配。
“灼灼。”祝芳歲喊她。
郁青在她們的對面坐下,問過她們餓不餓以後才想起祝芳歲的‘灼灼’是在喊她。
“姐姐。”郁青揉了揉眉心,“姐姐。”
昨天郁青靠在齊逐鹿懷裡睡不過十分鐘就醒來。晚上她做了一夜的亂夢,半夢半醒時莫名笑話自己把高峤和祝芳歲真當作爸媽似的。但比起親生父母,郁青總覺得更難和高峤還有祝芳歲坦白這件事。畢竟不管郁青做什麼,郁一明和穆宜都隻會關心她開不開心。而高峤卻會管她的規矩,管她的禮貌,管她教養,要她表現出好的氣質。
至于祝芳歲。
郁青努力讓自己不去思考祝芳歲會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