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束極其刺眼的車燈紮破黑夜。郁青拉下手刹,解開安全帶,副駕駛座的車門已經被人打開。
下一秒郁青懷裡落進一個溫熱的沾着藥味的齊逐鹿。
“吓死我了,小鹿,你吓死我了。”郁青把齊逐鹿按在自己懷裡。
齊逐鹿錯過電話給郁青帶來的應激反應遠比郁青想象的要多得多。她在電話裡聽見齊逐鹿的聲音後稍微緩過神來,她開始空前的思念齊逐鹿。這種思念壓抑不住,控制不了,郁青幹脆不壓抑也不控制。反正人本來也已經坐上了車,郁青一腳油門,直接從川市開了四個小時的車到甯市。
車在快要到齊逐鹿家小區時,郁青給齊逐鹿再次打了電話。
這回齊逐鹿一下就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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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看到手機。”齊逐鹿知道她是真的吓壞了,連連道歉,抱着她也不肯松手,“不會有下次了。”
郁青看見齊逐鹿,抱到齊逐鹿,那顆懸着的心逐漸平複下來,理智也重新歸位。
聯系不上齊逐鹿的同時湊巧打進來的電話是一個騷擾号碼,是郁青驚恐發作,創傷後應激障礙把兩件事聯系到一起。
她在這幾個小時知道自己以後也沒有辦法離開齊逐鹿。她想和齊逐鹿一直在一起,誰也不能把她們分開。而同樣她也想起高峤。怪不得高峤總希望祝芳歲能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
齊逐鹿聽到郁青的呼吸漸漸放輕,也聽到郁青的心跳漸漸平穩。她在郁青懷中說:“郁青,我今天和叔叔說了我們的事情。”
“恩?”郁青松開手與齊逐鹿對視,“你怎麼說的?”
“我和他說我有女朋友了。”齊逐鹿說完這句話,盯着郁青的神情等了幾秒。見她沒有對這句話裡的‘女朋友’産生異議,齊逐鹿在心裡松了一口氣,“他有點兒……接受不了。”
李洪的接受程度不是‘有點兒’,是‘完全’。
——完全接受不了。
在聽完齊逐鹿的話以後,李洪瞪大眼睛。要不是他已經在椅子上坐下,齊逐鹿覺得他會直接摔到椅子上去。
鄧姝連忙上前去扶李洪,想要說一些圓場的話。而李洪自己緩了緩,推開妻子,讓齊逐鹿把事情說完整。
齊逐鹿省略了和郁青關于交易的部分,說她之前想辦法籌錢時被人欺負,郁青出現幫了她的忙。
“那你到底有沒有新工作?”
齊逐鹿用沉默做回答。李洪先捂着心口,再捂住手術的傷口,“她是好人,但是你,你不能……”後話沒能說下去,他重新捂住自己心髒的位置,狠狠喘了幾口氣,“是我拖累你了!”
擲地有聲的話砸下來,齊逐鹿痛出幾滴眼淚,“為什麼總要說你們拖累我?我沒有覺得你們拖累我!要不是你們,我早就在孤兒院裡了!我今天不缺吃不缺穿,還會跳舞,都是你們給我的!你們到底哪裡拖累我?”
“沒有你們我說不定早都死了……”
齊逐鹿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伸手去把郁青寄來的東西收拾好。
李洪伸出一隻瘦到隻剩下皮的手按住她。
他說小鹿,更是因為這樣,所以叔叔不能看你走歪路啊。你是好孩子,你不該做這種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