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間門口,俞墨白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好好休息,别想着亂跑。我這設備可是全天候監控的,你跑不掉的。”
蕭雲骞聞言,微微垂下眼簾,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和順從:“我像能跑得掉的嗎?”他的聲音低低的,仿佛帶着一絲自嘲,卻又透着一股若有若無的乖巧。
他似乎正在慢慢适應在俞墨白面前的表現——聽話、順從,卻又偶爾流露出一點叛逆的影子。這種微妙的平衡讓他看起來既無害,又帶着一絲難以捉摸的危險。
一切似乎正在按照某種既定的軌迹進行,甚至連俞墨白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的戒心正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卸下。她不再像最初那樣緊繃,甚至開始有心情和他進行那些看似愚蠢的調笑。這種變化細微而緩慢,卻真實存在。
俞墨白笑意更深,揮了揮手:“那就好,妹妹。
蕭雲骞沒有接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随後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房門輕輕合上,俞墨白站在門外,聽着裡面傳來的細微動靜,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檢測設備,儀器上代表蕭雲骞的移動紅點最終定格在了床上的位置。
俞墨白看了片刻,輕輕歎了口氣,低聲自語:“真是個麻煩的家夥。”
她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夜風輕輕拂過,帶來一陣淡淡的花香。遠處的街道上,燈火闌珊,偶爾傳來幾聲行人的笑語。俞墨白靠在窗邊,目光望向遠方,心中卻隐隐有些不安。
過了一會兒,俞墨白收回思緒,轉身走到桌前,簡單吃了些小二送來的飯菜。吃飽喝足後,她又讓小二給隔壁和自己房間各擡了一桶熱水上來。洗漱完畢後,她感覺渾身的疲憊稍稍緩解,這才精神松懈地倒在了床上。她瞥了一眼手臂上的檢測設備,屏幕上的紅點依舊穩穩地停在隔壁房間的位置,顯然蕭雲骞也在安靜地休息。俞墨白輕輕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任由疲憊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整個人陷進了柔軟的床褥中。
夜風依舊輕輕吹拂,帶來一陣淡淡的花香。屋内的光線微微暗了下來,俞墨白的呼吸漸漸平穩,沉沉睡去。然而,隔壁房間的蕭雲骞卻悄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透過半掩的窗簾,望向窗外的夜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而深沉的情緒。
夜空中,蟲鳴與鳥叫聲交織成一片,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仿佛在為這靜谧的夜晚增添一絲生機。突然,蕭雲骞的耳朵微微一動,像是捕捉到了什麼細微的動靜。他輕輕起身,走到窗邊,将窗戶推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
他的手指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小的紙團,指尖一彈,紙團便悄無聲息地飛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不遠處的樹叢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随即又恢複了平靜,仿佛隻是夜風拂過枝葉的聲音。
過。
蕭雲骞站在原地,目光依舊凝視着窗外,眼中仿佛有黑霧纏繞,深邃而難以捉摸。那霧氣在他的眸中流轉,明明滅滅,像是隐藏着無數未說出口的秘密,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意,仿佛這夜色中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身上所有的情緒反應早已消失不見,像是被憑空抽走,隻剩下一具空空的皮囊,内裡填充着幽暗的黑洞,深不見底……
人性就是這麼可笑,一旦肢體和面容被情緒渲染,提供了對應的價值,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貼近。這種微妙的聯系,既脆弱又真實,仿佛一根無形的線,将彼此拉扯在一起。
稍後,蕭雲骞緩緩合上窗戶,轉身回到床邊躺下。他的動作輕緩而從容,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夜風依舊輕輕吹拂,仍舊是未變的淡淡的花香,屋内的光線微微暗了下來,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而靜谧。
他閉上眼睛,呼吸平穩,似乎已經入睡。然而,那抹黑霧依舊在他的眸中纏繞,不明不滅,仿佛在等待着什麼。
此時的俞墨白,依舊睡得香甜,對隔壁房間的一切毫無察覺。她的呼吸平穩而輕柔,仿佛這夜色中的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
屋内的光線微微暗了下來,兩人的房間仿佛被一層薄薄的霧氣隔開,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