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近兩點四十許,一道披着雨幕的身影借着夜色掩護偷偷摸進澤克斯邊哨崗。□□在黑夜中一閃而過,睡得正香甜的夜班員工陷入了永眠。
“吱喳。”
新鑄建的邊境關卡正門大開,路面上的雜草從被無聲碾壓而過,疑似有什麼不明物體正頂着滿頭滿臉的監控眼、光明正大駛入轄區。
“真的沒有發現咱們哎。”
“廢話,早跟你說了指揮官會黑掉邊境線上的全部監控。你小子,又在會上睡過去了吧?”
“明明指揮官說了,那個叫做‘認知幹擾’。你才是沒認真聽的那個吧?”
“又想打架了是吧?!”
“噓!都小聲點。可别引來敵軍。”
所有竊竊私語都被掩蓋在了淅淅瀝瀝的雨點下。直到隐形狀态下的泰坦Ⅱ型打開貨倉大門,五台智能機甲在機械狗梯隊和無人機蜂群的簇擁下成功着地,這場被冠名為“澤克斯收複戰”的作戰行動才算正式拉開帷幕。
“這裡是指揮官‘蜂’。各單位注意,行動前最後一次檢查武器裝備,技術員和後勤人員随時都在泰坦内部待命。佯攻小隊,請即刻調整參戰機械智能體的輸出參數,到點後不用管别的,隻顧照着往死裡轟就是。”
“機動作戰隊,請确保你們身上的外骨骼處于啟動狀态。”
“醫療小組到位了嗎?!什麼?歸後勤部管?那成,還能少操一份心。”
“自行火炮部署好了嗎?記得省着用坍縮彈!”
泰坦貨倉内部的空間騰出一小塊地作為臨時指揮室,陸離此刻正頭戴腦機接口仰躺在特質指揮席上,以正指揮的身份,對本次作戰行動的突擊部隊全權負責。
“為什麼人選是我?”在駐地營帳内,陸離攔下了結束軍議後轉身就要去别處忙活的梅。“明明同一批次的指揮官還有近15人,擁有作戰經驗的也不在少數。而我隻是個新兵。”
“更正,是唯二接受過專業指揮訓練,并通過基層指揮官選拔測試的‘新兵’。”梅揚起手上的電子屏,“除了你和另一名指揮官,其餘人隻是‘見習指揮’,高強度的腦機接口使用會立刻要了他們的命。而你們兩人中,你對澤克斯地形更為熟悉,因此本次作戰,選你當突擊部隊的正指揮,完全在情理之中。”
陸離不可置信地眨巴着眼:“所以說,到時候我得率全隊充當先鋒?!”
梅嘴角一揚,用空着的手大力拍了拍她的肩膀:“突擊部隊裡不單有第7小隊,第8、第5和第11三支小隊也暫歸你管轄。放心,隻要拿出當時在澤克斯那會的水平,應該就能取得不錯的戰果。後續支援梯隊立馬就到,不用擔心被包圓乎了。”
“那萬一……我說萬一,攻擊進展不順的話?”陸離萬分緊張地盯着梅的雙眼。以自己三流的指揮水準,要是隻是負責機動部隊或者後勤支援,說不定還有百分之八九十的信心。突擊部隊?!你能确定她不會一個不順選擇臨陣脫逃,白白耗費掉諾因駐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澤克斯聯絡點?!
電子屏在梅的手中囫囵地轉了個圈。
“知道嗎?同盟軍的撫恤金點數也是挺高的。也許,你會很樂意個人賬戶裡多出那麼一筆?”
陸離張大嘴巴瞪圓了眼睛。這是在威脅吧?!一定是!就是那種“完不成任務就去死!”的明晃晃的威脅!!
見她應該是聽明白了,梅滿意地一點頭,在轉身離開前又回頭加了句:“對了,記得給自己起個好記的代号。”
“代、代号?”還沒從死亡威脅中反應過來的陸離結結巴巴地問。
“方便你的下屬和最上頭那邊記憶。還有,我們一般也不會在戰場上高聲呼喚某人真名,尤其是指揮官。”
是會被利用或者報複吧。陸離這樣想着,随即猛一回神:
“梅小姐?”
“在部隊裡麻煩喊我職位全稱,或者直接叫我‘梅’。”
“梅……是您的真名嗎?”
這個疑問打陸離還在服務隊那會,見到梅的當天就想問了。可惜或這或那的緣故,一直都沒找到合适的時機。老實說,“梅”這個名字,比起真名更像是一個代号。
眼前這位寫滿了神秘的女性,笑而不語
結果,還是沒能得到答案啊。
陸離一邊通過指揮網絡實時同步各參戰單位數據監控,一邊抽出一毫米粗的思緒胡思亂想。
“作戰倒計時十個數!”
身旁名叫做“近藤”還是“X藤”的聯絡員,通過耳麥朝突擊部隊全員播報道。
呼——陸離深深呼出口氣,用手往臉頰上猛地一拍。“啪!”輕微的腫脹感夾帶着少許疼痛能讓人迅速調整到最佳狀态。
“五個數!”
出現在眼前的是久違的全息數據地圖。一條熟悉的主幹道,一座翻新的營寨;今天的空氣濕度依舊是47.3%,掠過的甲蟲從翅膀拍打的頻率判斷,歸屬于鞘翅目步甲科。唯一不一樣的是,她終于可以不用再對着雜亂的數據幹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