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呈現在支部軍長面前的,除了陸離和雨果聯合起草的協同作戰申請書,還有一份針對埃爾夫轄區的突襲計劃,至于這份計劃的起草者具體是誰、簡直毋庸置疑。
面對現役上司的高度贊揚,梅隻是頭偏5度傾斜微笑,态度十分謙虛。
“隻是從心理學角度合理引導了一下,也算是剛好湊巧罷了。”
計劃書是這個年代幾乎絕迹的紙質版手寫體,30頁厚度共計近10萬文字。用刻意十足的儀式感彰顯其重要性的同時、也隐秘地為其領導者留出一條後路:如果既不采用也不打算讓第三個人知曉計劃書上的确切内容,閱後即焚就是這份紙質文件最好的歸宿。安全性比無論如何都會留下電子殘餘的電子文檔強上近千倍。
文件字迹潦草但勉強能看,也得虧在和哈裡共事期間支部軍長早就習慣了動不動就得閱讀上萬字手寫報告,通篇閱讀下來倒也沒頭暈腦脹、仿佛得了閱讀綜合症。
目前攤開在支部軍長眼前的那一頁上,着重強調了出動至少兩支擁有已植入芯片的指揮官的作戰小隊、充當機動部隊的預計戰果及其必要性。
“其實原本沒必要這麼麻煩,但凡同盟的空中戰力尚存三成,單用空襲就能搞定埃爾夫轄區。”梅解說時帶着一絲歎息,“但想必您也知道,在内亂爆發初期,幾乎所有空戰單位都成了靶子。以至于現在占據同盟天空的隻剩幾架戰鬥機,和量産化民改軍用無人機。雖然技術局那邊一直在趕工,但即便得到德萊方面的研究成果,重建起來也需要大把時間。”
更何況人才選拔方面也是個問題。但這一點梅認為無需過多說明。
大概是想起了不可言說的痛處,人到中年的支部軍長惋惜地閉上了眼睛。
“話雖如此,但我們不可能一次性把大半軍營的人都派出去。一是新打下的地盤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化;二來你也知道我們目前手上的軍備……”
“所以我才在共計5套作戰方案中挑選了最省的那套。”
梅憑空打了個響指,辦公室内置光屏開始自動調出全息地圖數據,随即又着重放大了諾因和埃爾夫的那部分地域。5條代表進攻隊伍的紅色箭頭從諾因方向出發,劍指埃爾夫的西南邊防。
機械軍團第3和第7小隊的聯合作戰方案,并不是兩名F級指揮官一時腦熱後的結果。
衆所周知:1+1絕對大于等于2。也就是說,一名指揮官帶領的“40台機械智能體+一人類排”戰術選擇範圍和指揮效率、遠低于兩名指揮官所帶領的“80台機械智能體+兩人類排”。
雨果啃着焉巴的果子,粘糊糊的指頭擱電子屏前晃來晃去:“我的隊伍擅長配合‘女武神’傾瀉火力,作為部隊主攻或是後方火力掩護都十分适宜;你的隊伍擅長機動作戰,這樣一來負責前方突襲或者是側翼遊擊的人選也就齊了;而你我所要做的,隻需對自己的隊伍負責。”
實在看不下去的陸離一巴掌拍掉那根惡心的指頭:“明明指揮的實際隊伍數量相同,但工作量大幅減小——我可以不用分意識出來指揮後方陣地,變相提高了整體指揮效率。這種合作方式簡直太棒了!我覺得可行!”
“我也贊同。”身為在場唯一非指揮官的夏源悠哉開口,“你倆都算指揮新手,兩個菜鳥加一道肯定比單個菜鳥強。麻煩别這麼看我。”他頭也不擡地隔空頂了陸離的嘴,“再者,兩支隊伍的有效合作相對減緩了你倆芯片的使用程度,有利于長期保命。”
““就是這個!!””
食堂餐桌被兩股力道差點震碎,後勤部中尉瞬間黑了臉色。
不過或許在場所有人都不曾想到,來自支部軍長的批複會如此之快——幾乎是他們剛發送申請,一小時後新指令就下來了。像是一直等待的魚終于咬了鈎。
批複中,支部軍長高度贊揚了新人們的積極性,再度強調團隊協作的重要性,最後要求他們為了能在不久後的戰場上更好發揮協同作戰的優勢,從今天起特批每日訓練場使用時間允許增加3小時,為隊伍間的彼此磨合做特别訓練。
而至于特訓教官,則由支部目前除他倆外唯一的正式指揮官——梅,擔任。
陸離:“……我覺得咱們好像踏入了一個精心策劃的陷阱裡,但我找不到确實的證據。”
雨果:“……同感。”
下一秒,指揮網絡仿佛發生了運行錯亂,在滿屏的亂碼和卡頓中,淡綠和淡藍色的意識曲線雙雙被迫彈回現實世界。而随着作戰指揮的倒下,隔開半個訓練場地上的一衆機械智能體也紛紛從殊死抵抗瞬間轉變為應聲倒地。
看着雙雙蹲地抱頭痛呼的兩人,作為始作俑者的梅态度堅決:“我認為,無論是教官們的言傳身教還是中央軍校的教科書裡,都重點标記出了‘當遇見意識操控水準遠超自身的敵方指揮官時,意識不集中會造成的嚴重後果。’?”
“别給我丢人現眼,趕緊站起身再來一遍!”
““遵、遵命!””
指揮官都成了這副德行,作為普通參戰士兵的隊員們同樣讨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