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卷一旦把自己的金項圈兒露了出來,原本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烤火現場,頓時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幾個原本還特地撸起了袖子,展現一下自己的“大金镯子”的七大姑八大姨們,也宛如咬敗的鹌鹑鬥敗的雞一般,紛紛把袖子放了下來,暗搓搓的偃旗息鼓了。
“小狗,還是你們家豪橫啊。”半晌,原本給陸卷說親的那個七大姑酸溜溜的嘀咕了一句道。
“七大姑,我是年少輕狂的心性,開玩笑的,你可别去我爸媽跟前告狀啊。”陸卷嘿嘿笑道。
“我知道,我也是逗你玩兒。”七大姑打着哈哈兒道。
就在一群人又開始插科打诨,談天說地了起來的時候,另一邊廂,從遠處走來了一個形單影隻的人影。
宣誠也是來烤火的。
然而他遠遠的就看見了坐在人群之中有說有笑的陸卷。
事實上,以陸卷的發型和膚色,想要在暗昧的夜色之下發現他,是一件不太容易完成的任務。
隻是今天陸卷剛好按照國際慣例,在烤火的時候稍微露了露自己身上的金器,所以即使在暗昧的夜色之中,也顯得熠熠生輝了起來,讓人一眼就瞧見了他。
宣誠:“……”
宣誠見陸卷也在烤火的人群裡,于是就停住了腳步。
然而他現在才停住腳步,已經太晚了。
眼尖的陸卷早就發現了宣誠,并且在那裡熱情洋溢的招呼着他過去。
“誠哥!快來!這裡有位子。”陸卷朝着宣誠招手道。
宣誠見烤火的衆人紛紛看向了自己,于是也就朝着火堆的方向上走了過去。
另一邊廂,陸卷早就在人群裡拱出了一個位置,讓宣誠坐了。
宣誠點了點頭,跟陸卷坐在了一起。
周圍的人見他們重新坐定了之後,也不理論,依舊又開始熙熙攘攘,插科打诨了起來,聊的都是一些沒營養的八卦,張家長李家短,三個蝦蟆五個眼之類的話題。
陸卷已經不再參與其中了,宣誠來了,他就一直在那裡看着宣誠。
然後陸卷就發現了有意思的點。
那就是,宣誠看上去,似乎對于現場的這種嘈雜熱烈的氣氛,多多少少的顯示出了一點兒不耐煩的意思來。
可是他雖然不怎麼耐煩,卻還是堅持待在這裡,一點兒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的堅持是真的。
他的不耐煩也是真的。
那麼真相隻有一個,為什麼誠哥不喜歡這裡的氛圍感,卻又要堅持待在這裡呢?大概是因為他想要跟我待在一起吧,陸卷心想。
想完了之後,他又覺得自己這麼想有點兒惡心。
我這麼想是不是自我意識有點兒爆棚了?陸卷就頗有自知之明的這麼琢磨道。
畢竟他現在還處在一種“戰損皮膚”的狀态之下,并沒有以自己的完全體示人,在這樣的情況,如果還能把宣誠迷成了這個樣子,那麼他的人格魅力也難免太強烈了一點兒。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就算對方會為了自己的人格魅力着迷。那麼前提也是自己有機會展示全部的人格魅力啊。
可事實上就是,宣誠和陸卷才見過幾次面,就被迷的神魂颠倒,這不太符合邏輯吧。
陸卷想到這裡,就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覺得宣誠應該還是因為什麼别的原因,才會呈現出這種矛盾的行為的。
好在他有一個職業病,那就是喜歡做人物小傳,無論遇到了什麼樣的人,陸卷總是會自覺不自覺的給他做個人物小傳,帶入一下對方的視角,這是他成為演員以來,一直保持的一個思維訓練的模式。
陸卷一旦帶入了宣誠的心理,就猜出了他此時此刻的心态。
他的個性并不喜歡熱鬧,但是卻幾乎每天都會來烤火,他在追尋着一些,小時候曾經失去的東西。
與自己的親生父母相處的歲月。
他們也許曾經一家人都在這裡烤火。
在不算是富足的童年時代,一裡亭也許就是他的兒童樂園了。
他衣錦還鄉,榮歸故裡,所求的,也無非就是一個美滿家庭的夢境。
就在陸卷沉浸在了對于宣誠的帶入感的時候,另一邊廂,終于吃完了自己手裡的一把烤串兒的七大姑,把注意力又集中在了陸卷和宣誠的身上。
“宣總兒,上次我給你們倆介紹了之後,談的怎麼樣了?”七大姑滿臉跑眉毛的問宣誠道。
宣誠:“……”
“七大姑,瞧您說的,我們現在是普通朋友而已。”
不等宣誠否認,陸卷卻主動替他解了圍道。
“啊?”七大姑當還她就震驚了。
“不是你一直纏着我,讓我給你介紹宣總兒相親的嗎?怎麼又成了普通朋友了?”七大姑滿臉冒着黑人問号兒,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