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此時淩絕頂剛入門的掃地小弟子一手拿着掃帚,一手剛要伸出去做制止狀,為時已晚,小弟子小聲嘀咕道,“這位道友,怕是您第一次來淩絕頂所以不知道,跟我家師兄講話切忌疑問句式,尤忌選擇疑問句。”
那紫衣道士懷抱拂塵,籠袖而立,一抹寬恕一切的笑容浮上嘴角:“都好,都好。”如期而至。
剛說完,對面急赤白臉七竅生煙地打過來。
饒是他的師父唐懷,那樣谪仙一樣的人物,也被蕭明月佛一樣的性子氣到多次失态,不論你抛出什麼招,都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無法出力。
蕭明月就是這樣的人,任他鬧的雞飛狗跳,我自信步閑庭。但是話說開來,蕭明月前半輩子事事順遂,從拜師學道,到自己開宗立派創立明月峰,就沒遇到過坎兒,這偌大個修真界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飛升了,他是第一個被寄予厚望之人。
可現下,蕭明月面對自己這陌生的身軀可“都好”不起來,隻能和滿屋子人一起大叫——“啊!”
“淩兒!你活過來了?”這陌生的身軀這才注意到床頭坐着一位眼睛早已哭腫了的女施主。
淩兒? “淩兒是誰?這是哪?”
女施主趕忙抹了抹眼角,“你是為娘的淩兒,這裡是清風山啊。”
“清風山?齊雪峰在哪?!”蕭明月突然想起來這是自己仇人的地盤,登時雙目警覺。
廚子一把拽過蕭明月的手腕,右手搭上給他診脈,眉頭緊鎖,對着那女人道:“師妹,齊淩這是燒糊塗了啊,他的經脈亂行,但強勁有力,看他這幅樣子,雖然起死回生但是可能以後腦子怕會是留下病根......”
那女人淚痕未幹,一把摟過“自己的兒子”,不停念叨:“師兄,就算他變傻變癡,隻要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自他出生之日百問堂就說他壽命不過十年,如今他已十六歲,這個樣子,我也已經知足了......”說着哭腔越來越重,另一隻手不斷撫摸蕭明月的後腦勺。
都十六歲了怎麼才長這麼大,蕭明月暗自腹诽。
什麼情況?現在是重新投胎了?不對啊,前世的記憶都在,是孟婆忘記給喝湯了?
他搞不清楚狀況,一心一意地思索着,一時忘了自己此刻很安靜地在被一個女的摟在懷裡,片刻,他突然看到自己手臂上,經脈蜿蜒處,有芝麻大的一顆紅痣,那顆痣時而瑩瑩一閃,時而消失不見。
原來是借屍咒——
借屍咒是修真禁術,他也隻是在淩絕頂的密室裡窺過一角,那禁書被師父封上了秘術,強行打開隻會讓人書盡毀。那是誰讓自己死後借屍還魂,變成這副模樣......
蕭明月頓覺頭疼欲裂,他陰着臉揉着太陽穴,問道:“那明月峰的虛空道祖呢,他,他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