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言嘴角揚着,道“二嬸真是聰明過人,知道我話還沒說完。”她停了一會兒,道:“不過,你還是不知為好。”
蓁蓁問道:“是和你阿娘有關?”
靜言隻盯着她不回答。
“你阿娘究竟為何而死?”蓁蓁又問。
靜言隻道:“去阻止他吧。他要和你永别了。”她翩然而去。
靜言走後,蓁蓁隻覺事不宜遲,必須即刻攔下衛恩。她急匆匆出門,不顧流華和詩甯在身後呼喊。流華和詩甯放心不下她,又恐衛恩怪罪,自不敢懈怠片刻,亦匆匆跟随蓁蓁。
蓁蓁飛奔去了馬廄,騎馬尋他。流華和詩甯隻片刻不停地左右護着。眼見蓁蓁将連人帶馬墜入水中,流華即刻變了玉橋出來,助她順利通過。蓁蓁乘馬穿過牡丹花叢,便見着衛恩在茅屋前,與一群人對峙。
她急忙喊道:“哎呀!二郎!二郎!你帶我去玩!帶我去玩!”她匆匆下馬,奔向衛恩懷抱。
衛恩一聞得她聲音,便着急擔憂起來,眼見她撲進自己懷抱,卻是不覺抱緊了她,聞她熟悉的發香。
他猛地想起自己決絕的計劃,突然放開了她,又一把推開罵道:“你來做什麼!快回去!”他瞥向蓁蓁身後的流華和詩甯,斥她們道:“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帶她回去!”
流華和詩甯趕忙扶蓁蓁,欲帶她走。蓁蓁卻一把推開二人,對衛恩哭道:“二郎兇我!二郎你居然兇我!”她哇哇大哭起來。
衛恩硬是忍着沒安慰她,所有的痛苦都得靠那握緊的拳頭去消解。
流華和詩甯安慰蓁蓁。衛恩又對那二人喝道:“怎麼?還不快帶她走!”
蓁蓁走向衛恩,抱住他,撒嬌道:“二郎你陪陪我!我頭痛……我頭暈……二郎……”
衛恩拼命握緊了拳頭,逼自己忍住不去抱她,隻吼流華和詩甯道:“你們真是賤毛病犯了,半天不帶她走,要我把她直接拎起丢進衛府不成!”
“二郎不要生氣……”蓁蓁又在他懷裡撒嬌道,“我怕怕……”
衛恩怕自己頂不住,狠下心來抓起她胳膊,将她推離自己的懷抱,扔給了流華和詩甯。
“哼,你真是要尋死呢!”肅衡在衛恩身後喊道。
衛恩轉身,對肅衡等怒道:“一句話,你們放不放我阿娘?”
肅衡回道:“我說了,拿婉純屍體換你阿娘。别再和我讨價還價!”
“我也懶得與你讨價還價。”衛恩說着便出了劍。
“且慢!”空中飄來柏幽沉着滄桑的聲音。
蓁蓁暗喜。
伏妖者們給柏幽讓路,使柏幽得以站在衛恩面前,對他道:“二郎,你且冷靜。”他轉而對肅衡道:“肅衡啊,此事我雖得回避,可還得說句公道話,你為驗郭娘子的屍劫持人家母親,這是何道理啊?審便好好審,何必走到這一步?這已然不妥,很不妥了。”
肅衡冷冷看着他回道:“柏仙人,你既知你該回避,便回避到底,何必多言?”
柏幽不悅道:“你這是什麼态度?你這已不是降妖除魔、伸張正義了,這是挑釁生事、無理取鬧!”
“柏仙人!”啟揚道,“還請柏仙人回屋去。此事,柏仙人不宜插手。”
“誰說我要插手了?”柏幽不耐煩道,“你可知這樣做,換來的可能不是驗屍,而是更多的屍體、更多的恩怨。無論你是何目的,劫持人質就是不對!”
“柏仙人,您什麼意思?”肅衡一臉不快道。
柏幽手指着肅衡身後茅屋,命令道:“即刻放人!”
“那不是人,是妖!是怪物!”肅衡激動喊道。
“那是命!”柏幽也激動喊道。
“若我不放呢!”肅衡疾言厲色道。
柏幽隻嚴厲盯着他不回答。肅衡終究敬畏他幾分,一時軟了下來,蓁蓁見狀,忽然飛奔到肅衡面前,興奮道:“你有母夜叉嗎?我要看母夜叉。母夜叉……母夜叉……”
蓁蓁竟直接跑進了肅衡身後茅屋内。衛恩急壞了,要拉蓁蓁出來,可已晚了一步,肅衡逮着了機會,對同伴們使了眼色,同伴們會意,有的攔衛恩,有的關上了屋門。
衛恩瞬間看破了肅衡心思,指着肅衡破口大罵:“好你個險獠!你要我阿娘一個人質不夠,還要犧牲櫻奴!你這算什麼狗屁伏妖者!呸!你心肝肺都爛到家了!我勸你早早放了我櫻奴和我阿娘,否則我把你心肝肺挖出來全丢進水溝裡!”
肅衡冷笑道:“你倒是聰明,可惜是事後諸葛亮。”
“肅衡!即刻放了她們二人!”柏幽喝道。
肅衡辯解道:“柏仙人,這是她自己進去的,不能找我。她自己會把那老妖婆帶出來的。”
“你……”柏幽一時竟無言以對。
屋外他們僵持着。衛恩生怕他們傷到蓁蓁,再無方才欲厮殺的膽氣。衛府那邊因擔心衛恩,早已讓衛靈和明方去瞧狀況,此時夫婦二人在遠遠的暗處靜觀其變。
屋内,蓁蓁瘋瘋癫癫地從看守衛霜的伏妖俠手上奪得一把折妖匕,又瘋瘋癫癫地刺向了衛霜心髒。
她欲再刺衛霜一刀,卻被一道光打了手,折妖匕落地。
蓁蓁定睛一看。
靜言已打暈了屋内僅有的四個伏妖俠,站在她面前,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