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蓁蓁獨自坐在那怨池邊,心裡想着那望鄉台。
她是不是算錯了?
他不像她想的那樣輕易忘了她,反而人不人,妖不妖,憔悴恍惚。頭發竟也變白了……
怎麼會這樣?
“情”這一字,就這麼重嗎?還是,一直以來,她在他心裡很重,即使他認為她是那樣的人?
他為什麼不能似世間許多男子般,奔自己的前程,少點感情的羁絆?
她意識到自己錯了。
她愛他,是因為,他不是世間一般的男子。
可她還有什麼辦法呢?崔明震要用他對她的愛傷他,她除了讓他恨她,忘她,還有什麼辦法呢?
她一想到崔明震就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起來。
死前說得口氣多大,什麼“我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真正做了鬼,還不是昭雪之路舉步維艱?活的時候就該反殺他,人死了還有什麼意義呢?可話又說回來,真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時,又能奈何呢?
她想起了這些還在翹盼着的冤鬼。
一聲“蓁蓁”把她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原來是白無常。
“蓁蓁,你在幹什麼呢?”白無常走近了她,一邊問她,一邊在她身旁坐下。
蓁蓁解釋道:“哦,我……我在想一些事情。”
“又念起那前世了?”
“什麼都瞞不過你。”蓁蓁笑道。
白無常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爽聲笑道:“我勾魂數不清多少年,見得多了,生生死死,七情六欲,沒什麼稀奇的。”他忽然緊張起來,回頭張望一番後,對蓁蓁低聲道:“你可少想前世。若叫閻王知曉,必不饒你,哪天心情不好,騙你喝了孟婆湯也未可知。”
蓁蓁一聽,忙起身對白無常叉手道:“妾知錯,還請白無常高擡貴手!”
白無常擺手而笑:“你看你!”他示意她坐下,對她低聲道:“你别緊張,閻王脾氣大,咱們都是小鬼,能湊合就湊合着,誰沒事找事來着?不過别的小鬼你還是提防着些,畢竟鬼都是從人變過來的,鬼都不知他們有什麼心思!”
蓁蓁撲哧一笑:“白無常,你說話倒很有趣。”
“是麼?沒法子,冥界無趣乏味,又沉悶,總得有個小樂子。待會兒,我說不定又得給你這怨池送上一新鬼。”
“啊?”蓁蓁有些驚訝。
“我想多半是。那生死簿上,他的陽壽陡降了,這種一般多半是冤死的,連閻王也控制不了他陽壽的更改,沒辦法了。該去勾魂還得勾魂。對了,你這裡可還好?”
蓁蓁回他道:“已給三個冤鬼平反了,他們去領了孟婆湯,安心轉世了。”
白無常長歎一聲,聲音震耳欲聾。
蓁蓁覺得奇怪,問他道:“怎麼了?白無常?”
“蓁蓁,有個事兒,我不大明白。”白無常沒看蓁蓁,雙眼望着那怨池。
“什麼事兒不明白?”
“你說,這冤鬼轉了世,可終究是冤死了,這平反後,那冤死之債,如何償還呢?”
蓁蓁不知如何回答。
妖界那頭,明方、衛靈同衛恩去灌江口尋二郎神。
二郎神聞得是狐族衛家求見,忙命梅山兄弟迎他們進了府内。
三人對二郎神行禮後,四人于堂内坐定。二郎神身旁,是哮天犬,梅山兄弟則于堂内各處分别立着。
四人寒暄一番後,衛恩從袖内掏出他小心珍藏的蓁蓁的遺書,展開後,遞給二郎神,對他道:“求真君相助!為我櫻奴伸冤!”
二郎神聞言,冷靜問他道:“衛恩,你除了你家娘子的遺書,可還有其他證據?”
衛恩回他道:“有的!崔明震留下的飛信,還有蛇族喬家便是人證。”
“你把崔明震留下的飛信予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