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傲亭嗤之以鼻，對衛恩道：“合着就是沒有證據呗！沒有證據，你竟敢造謠诽謗我家阿四，我告訴你，衛恩，你今日不給我免冠頓首，謝罪于崔家，我今日絕不放過你衛家，連明方，我也連捆帶綁一并帶走！”

衛恩簡直氣炸了肺，登時大罵崔家族人：“你們包庇崔明震作惡多端，還有臉在這兒耀武揚威！”

他緊接着又瞪向崔傲亭：“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敢來威脅我衛家！我櫻奴不在，就當我衛家好欺負是吧！你家那四豬狗害死我家櫻奴，也不怕她詐屍起來罵死你們！”

崔傲亭火冒三丈：“衛恩，你再敢罵我阿四，我即刻踏平你們衛家！”

“你有本事就踏，你也不怕靴子硌得慌！”衛恩不甘示弱。

“呦！不錯呀！”崔明震在一旁冷笑道，“那衛蓁蓁的風範，你倒是學了幾分呀！真不愧是衛蓁蓁的夫婿。”

“崔明震！”衛恩瞪視他，“你有本事就敢作敢當！别躲在長輩後面當烏龜！”

“夠了！”柳琴一聲怒喝，“衛恩，你太過分了！看來，今日，我非得把阿大帶回去不可。衛家家教太差！”

衛恩聞言，一時有些慌張，他意識到自己太意氣用事了，崔家夫人發話，向來說一不二，崔家族人皆以她為先。若真牽連了明方和親姊，他對不起的不僅是蓁蓁、明方和親姊，還有他的外甥、外甥女。念及此，他遂閉口不言。

柳琴見狀，遂冷笑一聲：“怎麼不說了？方才不還很有理的嗎？啊？哼！你四處造謠诽謗我兒，還不快跪下，免冠頓首！”

衛恩握緊了拳頭。

明方欲開口說幾句，卻被母親喝止。

“還不跪！”崔傲亭催道，“孩兒們！把明方捆回崔家去！再踏平衛家，雪我前恥！”

“住手！”衛恩急喝道。

柳琴威嚴地盯着衛恩，一雙眼未曾眨一下。

衛恩拳頭顫抖着，終究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下了。

他摘了幞頭，披散了發髻，朝崔家族人叩了一頭。

“這頭叩得不快，再叩一次！”崔傲亭不滿地沖他喊道。崔明震在一旁笑着。

衛恩恨恨地瞪了崔傲亭一眼，咬牙切齒地再叩了一頭。

崔家族人終于滿意了。此時，崔明震慢悠悠地走出崔家人群，站到衛恩面前，彎下腰，俯視着還跪在地上的衛恩，笑問他道：“怎麼？還敢诽謗我是兇手嗎？”

衛恩緊閉的雙唇後，是牙齒在顫抖。他又握緊了拳頭，瞪崔明震道：“不敢……”

“那我問你，你家娘子是不是我害死的？”

衛恩一驚，半晌不肯回答。

“是不是？”崔明震催他回答。

衛恩臉上青筋暴起，那本精緻剛毅的線條顫抖不止。

“是不是？”崔明震笑催他道。

“是不是！”一旁的崔傲亭怒喝他道。

“是不是！”除柳琴外，崔家族人齊聲喝問他。

“二郎，你快回答呀！”衛霜急催衛恩，“阿大要是走了，崔家可就要對衛家開戰了。”

衛恩臉上，那精緻剛毅的線條繼續顫抖。他握緊了拳頭，硬生生地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不是……”

崔明震又平靜問他道：“那我是無痕兇手嗎？”

衛恩滿眼通紅地瞪着崔明震，咬牙切齒道：“不是……”

崔明震心滿意足地直起身子，對靜姝使了個得勝的眼色，靜姝朝他微微一笑。衛寒有些膽怯地注視着她。

崔家族人離去。

衛恩口中不住絕望地喚着“櫻奴”，連喚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