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的香氣已經漸漸散去，雄蟲信息素的氣味在狹小的空間裡擴散開來。

洛倫把揉皺的衣服一把脫掉，随手扔給清潔機器人。清潔機器人勤勤懇懇地工作起來，履帶和齒輪嘎吱嘎吱咬合，把被污染的衣物浸泡在清潔溶液中。

席瑞爾倚在冷藏櫃旁邊，撐着台面斷斷續續地喘息。雌蟲披散的長發還沒重新束過，汗液粘得一縷一縷，貼在他濕潤而泛着潮紅的臉頰上。

“看我做什麼？”洛倫赤着上身，光明正大和席瑞爾對視。“舍不得就這麼洗了？想再拿出來？”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實際上拿出來也沒用。雄蟲衣物配有專門的清潔劑，上面的信息素基本都被清理得幹幹淨淨，免得污水洩露出去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您不允許的情況下，我不會這樣做的。”席瑞爾垂下頭，隐去目光中可能流露出來的熾熱。

“但我還是請求您……下次準許我，來為您做這樣的清潔。”

親手觸碰到被雄蟲弄髒的衣物對雌蟲來說也含有特殊的意味。席瑞爾光是幻想一下都要興奮起來了。心跳驟然加快，蟲紋又要隐約泛起光亮。

好在有圍裙替他遮擋。他垂手按住剛剛揉出明顯折痕的圍裙，把自己情動的姿态勉強遮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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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都是幾年的婚姻，洛倫當然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他就是不想順着席瑞爾。

一想到席瑞爾可能對着那些沾濕了的布料露出什麼意亂情迷的姿态，他就隐隐約約感到一陣厭倦。

不過洛倫并不打算把這種負面情緒發洩在席瑞爾身上。畢竟雌蟲需索信息素也屬于本能反應，好比饑餓時自然而然的食欲。

他可以覺得席瑞爾過分貪求信息素的姿态不好看，卻不會否認席瑞爾對此的要求是十分正當的。

“想什麼好事呢。”洛倫順手從家務機器人那兒撈起一條浴巾，往肩上随便一裹，嗤笑一聲。“弄髒這些的，不也是你嗎？”

當然，雖然弄髒衣物的直接原因是席瑞爾，但洛倫也并非毫無責任。

不過反正身為雄蟲，任性一些也屬于理所應當。席瑞爾也并沒有反駁這種說法。

席瑞爾沒有湊近，洛倫便也自顧自地轉身離去。

包容雌蟲在類似方面的喜好存在是一方面，不願放任他達到目的又是一方面。

洛倫不會直接對席瑞爾說什麼指責的句子，但他仍然會用那種帶着不悅的語氣告訴雌蟲他的糟糕願望不會被滿足。

“我要泡澡，你不用跟進來。”洛倫頭也沒回，沖着身後的雌蟲說。“不許來打擾。”

“好的，雄主。”席瑞爾靠在櫥櫃邊沒動。他仍然垂着頭，沒讓洛倫看到他臉上的神情。

浴室的門啪嗒一聲關上。席瑞爾松手擡頭，唇邊溢出一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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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倫在家裡通常都是很放松的。

這間房子裡外布置都是席瑞爾一手操持。傳統蟲族社會的家庭模式就是這樣，雌蟲負責忙碌而雄蟲隻需要驗收就夠了。

這麼做意味着洛倫向席瑞爾讓渡了一部分決策權。但洛倫自己覺得舒服，也不會刻意為了顯示自己擁有的話語權而幹涉席瑞爾的決定。

身為高等級雌蟲，席瑞爾布置的住處安全性不必懷疑。因此洛倫也并沒對他有什麼額外的查驗。

但這種放松的心态來源于過度不設防。席瑞爾能在洛倫不知道的情況下做的事情或者安排的裝置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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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來說雄蟲會同時擁有好幾個雌蟲伴侶，雌蟲之間會因為争奪雄蟲有限的信息素而彼此競争。

換言之，通常情況下雄蟲的确不必設防，因為雌蟲們不會放任自己的競争對手做出這種顯然會惹惱雄主的行為。

但在洛倫這兒，他就隻有席瑞爾這麼一位雌君。在他的家裡也不存在這種争風吃醋的場景。

洛倫見過太多頭破血流的惡性事件，覺得像自己家這樣的家庭結構也算清淨。畢竟如果要承擔太多信息素需求的話他會很困擾。

雖說以他的等級來看，應付好幾份信息素需求似乎也能做到。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完全沒必要給自己增加麻煩。

但洛倫想不到的是，這種清淨為席瑞爾提供了更多的便利。

這意味着席瑞爾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很多事情，而且完美地瞞住生性閑散的雄蟲而不會被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