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倫不太想跟席瑞爾讨論關于頸環配置的事情。好在席瑞爾也沒有要跟他再繼續追憶往昔的意思。

席瑞爾很快就告辭離去，而洛倫自己收拾好茶具，開始整理這個新安排到的公寓。

身為雄蟲，他已經習慣了用最謹慎的态度面對不熟悉的環境。

差不多在他剛考上機甲學院那年蟲族社會爆出了巨大的偷窺醜聞，許多公共設施都有波及。

這件事情當然也影響到了洛倫。那年雄蟲的宿舍樓和雌蟲對換，很多自動設備都被停用拆卸檢查，為了清查是否有違法記錄影像聲音的設備。

集體生活本就多少會有不便，雌蟲宿舍偏樸素簡單的陳設也是雪上加霜。很多雄蟲學員因此叫苦不疊。

好在機甲學院的宿舍最後并沒查出過問題，也算是維護了高等院校的聲譽。但那種疑神疑鬼互不信任的狀态至今洛倫還記得很清楚。

他開啟了檢查設備，鍊接星網，開始掃描整個公寓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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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雄主在這方面足夠謹慎。”

席瑞爾的智能核心接管了懸浮車的自動駕駛功能，但席瑞爾仍然習慣坐在駕駛位上。

智能核心的性格有點絮叨，聽起來像是那種沒什麼壞心卻話多的長輩。席瑞爾倒是不排斥這個設定，因此也沒修改過。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被他發現你這樣監控他，你們的結果會是什麼樣的？”

“他有發現的機會啊。”席瑞爾不以為意。也許他在洛倫面前過分收斂，所以在獨處的時候暴露的本性就顯得格外惡劣。“我都說過給他做智能體接入了，是他自己不接受的。”

這話說得強詞奪理，但他講得坦然，絲毫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似的。

駕駛位旁的公寓平面全息投影幽幽地浮在空中。洛倫的身影在其中緩慢移動，代表着監控信号的光點平穩地閃爍着。

“……唉，你也就在我面前說說。”

智能體歎了口氣，語氣十分生動的數落還在嘴硬的雌蟲。“如果不是你向雄主坦白，而是他自己發現這一切的話，你也用你剛剛說的話跟他解釋嗎？”

中央星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懸浮車自動開啟了照明，不同型号的交通工具在空中劃出不同顔色和寬度的光帶。

全息投影映在車窗上稍有些遮擋視線，智能體默默幫席瑞爾調低了亮度。恰逢交通擁堵，智能體為他換了個方向，避開大型公共交通運輸工具的路線。

席瑞爾沒有出聲，像是無言以對，也可能是單純覺得這種伴侶之間的話題沒必要和沒有感情的智能體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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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蟲的手指搭在了脖子上，輕輕觸碰束縛着脖子的頸環。他沒有重新裝載外骨骼，此刻的觸碰直接來源于指腹，皮質和金屬的觸感對比鮮明強烈。

洛倫錄入的是他自己的指紋權限，和支付時使用的驗證相通。這個驗證很早之前就被他親手授權給了席瑞爾。如果席瑞爾需要的話，他也可以自己把頸環卸下來而不需要通過洛倫的同意。

如果再次戴回脖子上的話，洛倫應當也不會發現它被摘下來過。畢竟洛倫連最最常見的電擊功能都去掉了，想必也不會主動嘗試某些交互功能。

也就是說，它現在隻是個完全的裝飾物而已。

但席瑞爾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期待它含有其他的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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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心過甚的智能體可以暫時放心。至少這一次，洛倫并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之處。

公寓裡大大小小需要連接星網的智能家居實在太多，同品牌的命名方式也是差不多的。洛倫大緻看了一下鍊接權限和設備總數量，沒有很明顯的異常，他也就沒有太嚴格地檢查。

當然也就不知道，他的雌君可能在某些時刻沉默地注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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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件事情洛倫知道了也不會太在意。畢竟他和席瑞爾同床共枕過很長一段時間，什麼都見過了。被席瑞爾觀看日常起居也并不會讓他覺得不好意思。

……最多大概也就是感慨一句雌蟲本性就是這樣。

相比較而言，也許行程被席瑞爾完全掌控更可怕一些。畢竟在洛倫看來席瑞爾熟知所有監控死角與安保系統的種種漏洞。

一旦規律的行程被席瑞爾摸透，也許就很方便席瑞爾無聲無息地在某個監控死角幹掉他，而且事後還能留有不在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