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陽凝視着地上呈跪姿的女屍,她的手腕被一條鞋帶粗暴地捆在身後,深褐色的血迹從膝蓋下方蔓延開來,像一幅詭異的抽象畫。腐敗的甜腥味混着血腥氣直沖腦門,讓他不得不屏住呼吸。"鄭法醫,這......"他的問題還沒出口,鄭武明就說明了現在的情況。"初步判斷死亡時間超過72小時。"鄭武明摘下手套,指了指茶幾上那把泛着冷光的水果刀,"兇器應該是這個,不過......"他頓了頓,"鞋帶捆綁的方式很專業。"李博陽不自覺地點頭,目光落在女屍低垂的頭顱上:"這個跪姿......是忏悔?還是某種儀式?"
另一邊,張力正沿着客廳邊緣踱步。小陳突然從卧室探出頭,手裡舉着個透明證物袋:"張隊!我們在衣櫃裡發現了......"年輕警員的臉漲得通紅,袋子裡那條黑色皮鞭在燈光下泛着詭異的光澤。卧室裡,幾個警員正從床頭櫃取出各式令人咋舌的情趣用品,金屬器具碰撞的聲響中,有人小聲嘀咕:"這哪是卧室,簡直是刑具展覽館......"張力與李博陽對視一眼,同時皺起眉頭。
李博陽站在入戶門前,指尖輕輕敲擊着物業帶來的登記簿。泛黃的紙頁在穿堂風中微微顫動,1605室的登記信息在陽光下清晰可見。"租戶姓名陸玄,"物業經理的食指順着條目下滑,突然頓住,"應、應該就是..."他不由自主地瞥向客廳方向,又觸電般縮回視線,"那位...死者。兩年前租住的,當時登記的是獨居。"他的喉結緊張地滾動着,登記簿邊緣被捏出幾道褶皺:"不過..."聲音突然壓低,"保安經常看見她帶着一位男性訪客。每次登記都說是'朋友'......"物業經理擦了擦突然冒汗的鼻尖,"我們也不好......多問。"一陣穿堂風掠過,掀起了登記簿的一角。李博陽注意到"緊急聯系人"那一欄——赫然寫着"李陽",後面跟着一串熟悉的警局内線号碼。
李博陽的手指猛地扣住登記簿,"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物業經理湊近一看,臉色瞬間煞白:"這...這不可能啊!"他的手指顫抖着懸在紙頁上方的時間,"上周五我們上門核查時,緊急聯系人這欄還是空着的......""張隊!"李博陽的呼喚帶着不自然的顫音。張力轉身的瞬間,目光如鷹隼般鎖定了那行字迹——「緊急聯系人:李陽」,後面跟着警局内線号碼熟悉得令人心驚。"解釋一下。"張力一把奪過登記簿,紙張在他手中嘩啦作響,"為什麼會有李陽的名字?"每個字都像子彈般射出。物業經理的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登記簿每天六點就鎖進保險櫃......"他突然抓住救命稻草般喊道,"監控!對,我們有全天候監控!"
"監控"二字像一柄重錘擊中李博陽的胸口。他忽然想起上個案件中神秘消失的監控片段,一種可怕的既視感席卷而來——仿佛有雙無形的手,正在編織一張巨大的網,而他和父親,都成了網中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