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橋上稀稀疏疏的人來來往往,有滿懷欣喜碰到滿臉嬌羞的男女,也有漠不關心的路人,也有沒有遇到相約之人的失落之人。
而衛青姝恰恰便是那失落之人中的一人。
她抱着手中的吃食靜靜的等待,後來或許無聊,她緩慢的送到了嘴裡。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伸手去拿吃食卻撲了空,吃食已然吃盡,卻依舊沒有等到人影。
天氣陰沉沉的,姻緣橋上的人似乎也少了很多。
或許李承恩早就到了,去榕樹下等待了呢。
衛青姝也不再耽誤,前去榕樹下彙合。
榕樹離這并不很遠,卻是各條路聚集的地方,想來也會相遇的。
榕樹很是高大,郁郁蔥蔥的枝桠籠罩着一片大地,低垂的綠葉似乎伸手便能夠到。
榕樹旁一塊白淨的大理石似乎被很多人溫柔的撫摸過,光滑圓潤。
李承恩也沒有在榕樹下。
衛青姝不喜歡等待,這種百無聊賴的時間是很磨人的。
向來她喜歡的便去争取,她讨厭這般被動的等待。
除了今日李承恩,似乎她二十年來,隻等過一人。
她驕傲如同明珠,卻也曾等過年少的秦祎。
年少時,秦祎忙碌,總是踩着與她相約的時間到達,而她早早準備奪人目光的服飾妝容,卻在提前到達一次次等待中失落。
沉悶的天氣也忽而變了臉色,淅淅瀝瀝的雨滴“啪嗒啪嗒”落在葉子上,透過縫隙滑輪下來。
衛青姝眉頭緊蹙,李承恩為何還未來。
她心中有些猶豫,若是離開李承恩來了怎麼辦,若是不離開便要繼續淋雨。
更何況,就算離開,這密集的小雨也不能讓自己安然無恙的離開。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一把油紙傘從身後出現在上空,遮住了洶湧的雨滴。
衛青姝擡眸,星眸瞥到煙雨朦胧畫面的油紙傘,紅潤的唇角微微抿了抿。
她緩緩轉身,眼眸中的光芒撞入秦祎深邃的如深海一般的眸子。
秦祎換了一身茶白色的衣衫,淺色衣服多了些許少年感,他眼眸深邃卻沒有一絲深沉,一改這些年的陰沉,陰雨綿綿伴着油紙傘,刹那間将衛青姝拉回了從前。
以前的秦祎瓊脂玉樹,也曾是讓她在這樣的雨天瞬間心動。
初見時,秦祎正失意,獨自跑到林蔭道,遇上下雨也不躲閃。
那場雨淅淅瀝瀝,像今日的雨,不足以讓人瞬間成為落湯雞,但是淋久了也會濕透衣衫。
那日衛青姝也正巧回城路過,遠遠的便瞧見了少年的秦祎,秦祎一身藏藍色衣衫,棱角分明的臉龐極緻俊俏,少年如玉一般讓人挪不開眼,他深沉思索的模樣又多了些許穩重。
郁郁蔥蔥的林木與他渾然一體,雨滴也不過是浪漫的陪襯。
衛青姝一身白色衣衫,撐着黛粉色油紙傘,從秦祎身後遮住了忽然的潑天大雨。
然而少年隻是回眸瞥了她一眼:“謝謝,我不需要撐傘。”
衛青姝未曾理會,她隻盈盈一笑如同雨中最清新的彩虹,又如同狡黠的狐狸:“我撐傘撐的太久,有些累了,你可以幫我撐傘嗎?”
秦祎深邃的眼底閃過異樣的光,也許衛青姝不知道,那一眼便一眼萬年。
此時的雨也忽然變的急促了起來,噼裡啪啦落在油紙傘上,又将衛青姝拉回了現實。
“回去吧。”
秦祎率先開了口,眉頭微皺,她白淨的小臉經過雨水的洗滌多了些許楚楚可憐,打濕的少量發絲附在額頭。
秦祎眼眸依舊深邃,帶着心疼的錯覺,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撩動那發絲。
衛青姝卻想到了李承恩,看着潑天大雨皺眉:“李家公子怎麼辦?”
秦祎心疼的眼眸閃過一絲複雜,耐着心思解釋:“李承恩不會來了。”
“怎麼會?”
衛青姝咬了咬唇角,自己是被放鴿子了嗎?
“李家夫人出行遇到劫匪,李承恩去解救家人了。”
衛青姝嘴巴微張,驚詫之中瞥到外面的雨點點頭:“那我們回去吧。”
油紙傘下兩人如同一對璧人,秦祎撐着傘不動聲色的接近她,直到衣衫相連。
秦祎靜靜側眸瞥過衛青姝,在她察覺之前又悄然收斂自己的目光。
——
雨在午後前便停了,傍晚時分稀稀疏疏的又擺起了小攤。
雨後的空氣清新,熱鬧的街道,加上燈火映照,一片祥和與浪漫,這樣的場景總是忍不住去逛一逛的。
“衛姑娘。”
傍晚,李承恩出現在衛青姝面前,一臉歉疚,“很是抱歉,失約了。”
“李家公子不必在意。”
衛青姝淡然一笑,“李公子有事處理,青姝能夠理解。”
李承恩垂頭,手指緊握衣衫:“那姑娘還願意與我再相處相處嗎?”
“那是自然。”
衛青姝看着熱鬧的集市,“暮色正好,不如我們去逛一逛吧。”
李承恩抿着嘴笑着,用力點了點頭。
“是啊,暮色正好。”
秦祎又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很是欣賞的看着集市,“不如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