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萬洲擡手摸了摸鼻尖,一想也是,好朋友應當不用拘束太多,“那你靠吧。”
享受着小少年已經寬開的肩,鼻尖沉香木味環繞,惠芷玉計謀得逞,于是舒服地舉起第二根指頭,“其次,我在的這四年,也雇傭了不少侍衛。我的侍衛隊也在石場駐紮守衛,曾有一小股想劫掠礦石的匪徒與石場侍衛隊交過手,結果我方裝備精良無一人犧牲,匪徒卻沒什麼好裝備被打跑。所以哪怕他們打過來,也不用擔心。”
靠在他肩窩,便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聲帶振動,“若他們裝備粗陋,那迄今為止,他們隻是靠着地利藏身,若官府能靠精兵巡山包圍,剿滅他們易如反掌!”
他聽着像是激動起來了,惠芷玉捏捏他的手掌,提醒道:“我隻是聽侍衛們彙報說他們遭遇的那股匪徒裝備粗陋,你可别以偏概全。”
遊萬洲這才冷靜下來,認同點頭,“你說的是。還是得刺探出更準确的情報才可。”
“所以——你,不,準,去剿匪一線,懂了嗎?”惠芷玉用兩根手指戳他胸口,隔着衣袍感受到肌肉柔韌。她思緒飄飛。
“别動了,有點癢,”遊萬洲抓住她不老實的手,才松了口氣,“既然你擔憂,我不去便是……可我們該在何處見面?”
“還是在石場,”惠芷玉任他捉着,“蟒山石場畢竟也算公共地勢,除了我惠家,也有其他營生的家族在石場開采石料。你去這裡多體察,在名義上挑不出毛病來,更重要的是,隻要不去靠山的場地,石場地勢開闊,若有人跟蹤你,一眼便能瞧見。”
“我還可以順便去看看剿匪戰事。”
“剛剛說那麼多,你都不聽?”惠芷玉擡頭瞪他,見他不好意思地匆忙擺了擺手道:“聽的聽的,安安都說得對。”
惠芷玉虛了虛眼,又靠上去,一字一頓:“若你非要去,那我也要去。”
這回他聲音幹脆果斷,“不去,我絕對不去!”
輕哼一聲,惠芷玉這才滿意地在他肩窩蹭了蹭,表揚:“這就對了。”
這對嗎?遊萬洲被她蹭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放,肩窩處就像安置了冰涼火燙的絨球,毛絨挨着肌膚,觸覺格外靈敏。齒關扯了扯下唇,不禁微微低頭去瞧安安,她倒是一副本該如此之樣,正合着眼小憩。
……原來她的臉上也有小絨毛。這個念頭一冒頭便扯開遊萬洲注意,肩窩處仍然冰涼火燙,可安安眉眼舒張,似乎很愉悅。
罷了,那就随她。遊萬洲忍受着奇異感覺折磨,決定為最好的朋友抗住自己這些莫名其妙。
舒舒服服在竹馬身上靠着歇息片刻,惠芷玉思緒倦懶,想着若是能跟小時候一般與他睡一鋪不知會有多安逸。念頭亂飄一會,她終于想起之前要跟他說的事。
“圓圓,你還記得我之前信裡跟你提過的舅舅嗎?”
“記得,後來他還去你家和你家商鋪偷盜,你差人把他送去官府了?”
“本該如此的,”惠芷玉頓了頓,歎息,“我娘交了贖金,把他放了。”
遊萬洲沉思起來:“他造成的損失并不少,趙姨就這麼原諒他了?”
“誰知道呢,”惠芷玉想着也心中不痛快,“有時候我真的看不懂我娘和姥姥姥爺他們,難道就因為趙茂實是趙家唯一的男丁,要繼承家主之位,就要如此包庇嗎?”
“就是啊,”遊萬洲也贊同着,“反正趙姨現在回來鳴縣了,分明也可以招贅,真不知道他們為何這麼死闆。”
“?”惠芷玉又擡起頭來,盯着他眼睛,“我還以為你會反對我呢。”
“?”遊萬洲疑惑看來,“你為何這麼想我,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招贅後家族更加繁榮之事在曆史上也有記載,懂得靈活變通才是生存之道。”
“說是這麼說,”惠芷玉自知理虧,聲音弱了些,“畢竟,你不是信王府唯一的繼承人嗎?所以我還以為,咳,”趕在圓圓嘴巴越來越撇之前轉了話,“連思想都這麼開闊,圓圓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诶!”
“哼!”遊萬洲睨她一眼,“别跟哄小孩似的,下次你再誤會我,我真要生氣了。”
用生氣做威脅還不小孩嗎。惠芷玉忍着笑裝作嚴肅點頭,“我絕對不再擅自揣測你的肚量了。”
又貼上他,開始絮叨過幾日二姨母要來鳴縣的家常事,時間在二人絮絮念念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