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讓袁江南暈了過去,等她有意識時,她感覺有人正擡着她的頭腳在搬動她。
她沒死?腰沒被咬斷?
“二姐,真的要把大姐丢這嗎?隔壁王叔說死去的人送安樂園安葬才有轉世投好胎的機會,咱們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袁江南聽見腳那頭傳來聲音,就知道要糟,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子,居然要把她丢了,她想說她還沒死,可是嘴巴一動不動,發不出一點聲。
“活人我都快顧不下去了,我還管什麼死人,我看就這吧,你要是不忍心,等會把坑挖深點,也不枉咱們相處這麼多年。”
擡袁江南肩膀的是個耳朵上戴着棕褐色月亮形耳環的少女。
等挖好坑,少女丢開手頭的鋤頭,拍拍手,對着少年說道:
“快點,把大姐丢下去埋了,太陽快下山了,防疫處的人最會偷懶,晚了,咱倆就回不了城了。”
少年跪在地上給僵直的袁江南磕了三個頭。
“大姐,你好走,我和二姐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二姐,你也來磕三個。”少年對着少女招手。
“真是麻煩。”
少女就在原地跪地咚咚給袁江南磕了三個頭。
“好了,快點埋,慢了,一會那些染了病的木化人來了,你大姐得被他們拉去鞭屍。”
當泥土蓋在袁江南臉上時,袁江南都瘋了。
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有弟弟妹妹了,難道我重生了?這是哪裡?木化人又是什麼鬼東西?
“喂,别埋我,我還沒死透,你們再搶救搶救我呀!”
袁江南欲哭無淚,半點聲音都發不出去,全身用盡的力也動不了一下,跟被鬼壓床似的。
感受到身上的泥土越來越多,她用力睜着她那雙還沒全被埋起的眼睛。
“二姐,我剛剛好像看到大姐的眼皮動了一下,大姐是不是還沒死?”
少年停下鏟土的手,看着坑裡的袁江南。
“胡說什麼呢,斷氣後都擱家躺了一晚上,還不死,是想成神呢?
快點,這附近的木化人多的是,小馬燈出城挖菜都被抓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你也想被抓是不是。”
少女見少年不信,跳下深坑,掀開袁江南腳上的泥土,一摸,涼得驚人。
“死得透透的,快埋吧。”
少女正想爬上來,目光停留在遠處一朵玫瑰抖動的花瓣上,她看着玫瑰葉片後影影約約的手指,停下嘴邊的話,猛地爬起,顧不得一身的髒污,抓起少年的手就跑。
“快跑,這裡有木化病人。”
看到獵物跑遠,玫瑰擡起上半身,他下半身還是玫瑰枝葉,到大腿處開始是人形,上半身穿着紅綠相間的T恤,耳朵上别着漂亮的玫瑰花。
“跑得到快,怎麼辦七哥,這下三爺的孝敬沒了?”
一個頭頂着黃瓜葉,半張臉全是黴斑,一張嘴半邊牙齒都是黑色的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拖着枯黃的葉片看向别着玫瑰花的男人。
“敢跑。”
頭頂黃瓜葉的男人在一旁摩拳擦掌動個不停,“七哥,要不要我去把他們抓回來。”
“就憑你那副爛腳,你跑得過他們?”
腐爛味傳來,玫瑰男人皺了皺鼻子,“黃小二,你也太臭了,剛抓來的那個醫生的藥,對你一點也沒用嗎?”
看着早就沒了身影的空地,黃小二谄媚的眉眼落了下來,淚珠子直在眼睛裡打轉,“七哥,你别嫌棄我,一會我就把那些爛葉子爛根挖了,挖了就沒那麼臭了。”
說着眉間收緊,眼神狠毒起來,“都怪那些有肺人,要不是他們到處弄什麼實驗,也不會生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病。”
玫瑰男人想安慰安慰黃小二,但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綠葉,綠葉上越來越多的白點表明他的病也嚴重了。
兩人都是同路人,哥倆好,死亡之路前後腳,不過相差三五月的事,還有什麼可安慰的。
都是将死之人,黃小二也知道七哥的性情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尚且完好的半邊身子伸出幾株碧綠的藤蔓,卷起附近一塊大石頭用力向深坑擲去。
“老天爺真不公平,明明是有肺人搞出的病毒,憑什麼咱們植物人遭殃,老子不得好死,你們這些有肺人也别想死個清靜,看老子用石頭把你碾個稀碎。”
聽到埋她的人跑了,袁江南還沒被泥土掩蓋完地鼻孔抽動幾下放松下來。
那兩人倉皇逃跑的尖叫聲清清楚楚地傳到袁江南耳朵裡,雖然她不清楚那兩人為什麼要跑,但至少她不用被活埋了。
剛放心不到三秒,一塊大石頭砸到袁江南大腿上,痛得她嘴巴大張,嘴角湧進一丢泥土。
她僵硬的舌頭想要把泥土推出去,費了半天力,嘴裡的土越來越多,嗓子眼全被堵上了,眼看要被土噎死,又有幾塊大石頭砸來,分别砸在她的雙腿,雙手,還有頭上,其中最大的一塊直直地砸在她的腹部。
這塊石頭長得奇形怪狀的,渾身都是尖角,砸到身上的瞬間,痛得袁江南“嗷”的一聲坐了起來。
突然冒出的人頭吓了黃小二和玫瑰男人一跳,很快黃小二又高興起來,拖着一地的葉子跑到坑處,抓住袁江南的短發,看着臉腫得不像樣的袁江南,皺眉道:
“怎麼是個男人。”
男人?剛剛不還是大姐嗎?我這輩子穿成男的了?男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