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他們這麼打?”西葫蘆看着亂糟糟的廚房用具,心想弄成這樣一會還能準時開早飯嗎?
三爺拿出煙杆,倒入藥油,抽了口緩緩道:
“新來的有肺人整日待在城裡,又有防疫處天天巡查,可能不清楚,但是那些老人還能不知道植物人瘋化是什麼情況?你猜他們為什麼不跑?”
被打倒,被抽飛,被枝條捆住然後被同伴救下,站起的瞬間又再一次拿起手邊的刀棍向風三砍去。
西葫蘆有些迷糊了,趨吉避兇是所有人類的本能,四大高智商智人,有肺人,植物人,獸人,魚人。
有肺人是四大人族内最早出現的人種,這項本能更是時時刻刻印在有肺人的骨子裡,西葫蘆作為這裡的主管更是不止一次看到有肺人是怎麼利用同族人避禍的,為什麼每次遇到瘋化植物人他們都不躲?
“因為同胞情義?”西葫蘆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但三爺的問題他不好不回,隻能胡亂說道。
三爺轉頭看着西葫蘆,一副你這話是認真說的?
西葫蘆隻能自抽嘴巴,“三爺,我又不是有肺人,也沒讀過什麼書,我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吐出的煙霧遮蓋了三爺的表情,她的聲音還是穩穩地傳到西葫蘆的耳中,“說到底,他們跟我們這些生病後被迫上山的植物人一樣是可憐人,甚至比我們更可憐。”
“至少我們能把他們踩在腳下,他們無論走到哪裡,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當下等人。”
“攻擊一個植物人會被所有的植物人報複,攻擊瘋化植物人卻不會。”
“可悲的是,他們把攻擊瘋化的植物人當做是他們這輩子唯一能對這個不公的社會,壓榨他們的其他人族出氣的方式。”
“畢竟在我們植物人的心裡,植物人一但瘋化就等于真正死去,可在這些有肺人眼中,攻擊瘋化植物人的瞬間是他們唯一活得像個人的時候。”
西老大在巨夾村寨出生,在巨夾村寨長大,唯一接觸比較久的有肺人是同父弟弟豁子的母親,一個被老爸搶來的短命女人。
在他眼裡有肺人與植物人的區别不過是,有肺人比植物人多兩個肺,植物人有着稀奇古怪的攻擊工具。
是人都會生病,隻是得病緣由不一樣,至于其他好像并沒有什麼區别,都是一樣的自私,一樣的殘忍。
三爺不指望西葫蘆能聽懂她的心思,她看着有肺人瘋狂反抗的場景,計算着她在這場即将到來的宴會中有多少勝算。
多人反複的燒砍将風三的枝條砍得七七八八,眼看風三就要徹底死去,牛婉見此退出攻擊,跑到袁江南身邊。
“你沒事吧,對不起,你明明好心救我,我卻讓你陷入險境,是我太卑鄙了。”
袁江南沒有想到植物人發瘋如此危險,要是她知道,肯定不會冒生命的危險救一個不相幹的人。
不過人已經救了,她現在又沒事,再者她認為對方不是故意讓她陷入危險的,說話也客氣許多,“都是意外,我相信如果有下次,你一定不會這麼做。”
“那我扶你去其他地方休息吧,這個瘋化植物人太厲害了,很可能這裡也是他的攻擊範圍,對了,我叫牛婉,今天你救了我,這個恩情我記住了。”
牛婉身材比袁江南小了一個頭,剛剛劈砍風三又受了傷,扶袁江南時,為了把袁江南扶起來,把肩當作着力點頂在了袁江南的腹部。
沒想到袁江南餓了一夜,又受了傷,這一頂把袁江南昨日吃的蘿蔔都吐了出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腹部受傷弄到你傷口了,我不是故意的。”牛婉來到袁江南面前,彎腰用袖子擦拭着袁江南弄髒的衣服,神情狼狽極了。“這樣擦不幹淨,我去拿濕帕子。”
濃烈的氣味随着風飄來,還存着一絲生機的風三立馬聞到了袁江南的氣息,他知道就是這個女人打斷了他“重生”的計劃。
他彙集全身的力氣,蓄力一擊。
一根細小的枝條像破雲的箭朝袁江南方向襲來,剛剛回頭的牛婉看到“木箭”,害怕地跑到袁江南身後,把袁江南往自己面前一推,整個人哆嗦着身體藏在袁江南背後。
這麼一推,本來隻能射中袁江南手臂的“木箭”正好對準袁江南的胸口。
察覺不對的袁江南擡眼,看到即将射入胸膛的“木箭”,腦袋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