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天真了,趙昀,這裡是森林王國,森林王國所有的植物人,人人都是這樣的。”
趙昀沉默片刻:“你太偏激了,大姐。”
“我偏激?我們國家這麼多小族,每個小族生病,用藥都不同,我們把其他族的藥方全燒掉。
人人都知道看病的時候需要分種族開藥,染病的時候不分。一個植物人得病,他的植物人鄰居都有可能會得病,即使這樣我們依舊燒掉别族的藥方。”
路隊冷靜中透着一股狠勁:“為什麼人人都這麼做,因為被别人踩在腳下遠比得病更可怕,這才是我們永遠沒有辦法根治木化病的原因。”
“大姐,你說這麼多幹什麼?我就想知道你為什麼不讓我救豁子,你明明知道他有希望活下去的。”
趙昀不想聽這些話,聽了又能怎麼樣,懂了又能怎麼樣?他們又無法改變這個國家,他隻想救下他眼前能夠救的人。
看趙昀完全不為自己的話語所動,路隊看着開始恢複正常,她看向豁子和慢慢變憔悴的西葫蘆說道:
“我要改變他們,本來我隻想用袁江南當作我的政治成本,現在我改主意了。”
“我要讓袁江南打破貴族們的醫療壟斷,我要讓有肺人重新站到高台上。我要肅立一個強大的敵人,讓所有的植物人恐懼,這樣我們國家的植物人就會像多年前一樣守望相助團結一緻。”
“擁有強大外敵的時候就是國家内部最和諧的時候。”
“趙昀,不是我想殺了他們,豁子和西葫蘆是為了所有的植物人犧牲的。”
趙昀:“你瘋了!袁江南就算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她也無法跟整個國家抗衡!”
路隊:“我沒瘋,我沒有想過讓袁江南跟整個國家抗衡。我要用袁江南給他們種下一顆害怕的種子。一個袁江南不夠,那我就找出十個百個袁江南。
你不知道,這個世界有許多跟我有相同想法的人,我們都在共同努力,企圖改變這個國家。”
“即使一切隻是幻影。趙昀,我不怕死亡,也不怕成為罪人。你看,豁子好了。”
西葫蘆看着豁子腹部的傷口慢慢愈合,臉色開始紅潤,心頭一喜,他高興得嘴角顫抖,“豁子,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哥,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憔悴。”豁子睜開眼睛看着老了十歲的西葫蘆,站起來,摸着西葫蘆的臉問道。
西葫蘆一把抱住豁子,“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活不過來了,到底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豁子搔了搔頭,“對不起哥,讓你擔心了,都是我做事不謹慎,讓六子土苟他們發現我在湯裡下藥,他們以為我要拿他們的命投靠三爺,所以就這樣了。”
“什麼!”
西葫蘆看着一旁被綁着,還沒有意識的土苟一行人,上前就要殺了他們,被豁子攔了下來。
“哥,哥,算了,我這不是好好的,你不是說過我們要一起去其他地方好好生活嘛,要是手上沾了人命,咱們就走不了了。”
西葫蘆想了想手裡的身份證,看了土苟幾人一眼,想起路隊他們還在附近搜查土匪,隻能放過他們。
他拿出身份證,獻寶一樣放到豁子面前,“你看這是什麼?”
“身份證!哥,你真拿到了?咱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
豁子興奮地搶過身份證,“西豁子,哥,你這給我整的什麼名字,你就不能幫我改改,這名字也太土了。”
“這名字哪裡土了,這名字明明好得很,我們快走,免得那些剿匪隊找事。”
豁子想了想,這麼多年總算不是黑戶,名字好像也不重要,開心地把身份證貼在胸口,“哥,那咱們去哪?無名城,還是其他地方?”
西葫蘆走在豁子旁邊,“先去紅市,那裡打工機會多,等咱們攢夠了錢,咱們就離開霧枝星,去皇帝住的星球看看。”
“好呀。”豁子高興地跳了幾步,身份證落到地下。
西葫蘆急忙彎腰撿豁子的身份證,感覺頭上飄來風沙,他拍了拍頭發,責怪道:“你看你,好不容易拿到的,怎麼這麼不愛惜。”
他一擡頭就看到豁子消失的手,以及消失部分不停掉落的草灰,“豁子,你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哥,我怎麼了。”
豁子看着自己的手臂像草灰一樣掉落,慢慢地他的腳也開始消失,人開始變矮,“哥,哥,我怎麼了,我害怕。”
“豁子!”西葫蘆試圖用衣服把豁子裹住,可不到幾秒鐘,懷裡隻剩一堆草灰。
“不要,不要,豁子,别離開我,你說好跟我一起去看皇帝的住的地方的,豁子。”
“趙醫生,趙醫生,你快來呀,趙醫生。”西葫蘆對着趙昀剛剛離開的方向撕心裂肺地大喊。
趙昀剛想出去,被路隊一把拉住,“不準去,養豬地的人不能留,如果你想保住袁江南,想讓小迪活下來你就别去。”
趙昀是個善良的人,從醫多年來,他對每一個病人都做到盡心盡力,可兄弟的命和外人的命相比,自然是兄弟更重要。
他停下腳步,站在哪裡,看着西葫蘆嚎叫。
即使兩人相隔百米,他依然覺得西葫蘆的眼淚讓他的醫袍染上了污穢。
西葫蘆對着趙昀離去的方向叫了好久,久到土苟幾人開始蘇醒。
“西老大,你怎麼在這裡,我們怎麼會被綁着?”
土苟看着身上的繩子,求救的目光望向西葫蘆,“西老大,快幫幫我們,把我們的繩子解開。”
西葫蘆看着向他求救的土狗,拿起一把殺豬刀向他們走去。
尖叫和鮮血灑滿了養豬地,殺豬刀掉落,西葫蘆看着自己消失的手,苦笑一聲,“我真是天真,當了這麼多年土匪,居然會相信剿匪隊隊長的鬼話,哈哈哈。”
趙昀目瞪口呆的看着西葫蘆就這麼消失了,“西葫蘆怎麼會死?以奪壽續命丹的功效不應該要他的命。是你,你做了什麼?”
趙昀看向路隊,覺得面前的她十分陌生,再也沒有以前那個勇敢善良的樣子。
草灰落到地上,沁了血,很快養豬地長出各種幼苗。
問題解決,路隊看着一地的屍體滿意極了,哪裡還聽得到趙昀說了什麼。
伸了個懶腰,她叮囑趙昀:“跟孫審判官說一聲,養豬地的人因為寨子接班人站位問題内鬥,在守衛隊到來之前全部死亡,之前抽出的資料他可以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