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塵熄不能未經蘇離允許動手動腳。”萬塵熄念得很慢很慢,仿佛在誦讀什麼經書:“但蘇離可任時任地随意觸碰萬塵熄。”
“我說的對嗎?阿離。”說是尋問對錯,語氣卻很笃定,成了暧昧的反問。
蘇離老臉一紅,假意咳嗽幾聲,随即懷疑問道:“你是不是用神識偷看了?”他自己都覺得這條難為情,才會用連字帶畫來替代,想着對方要是看不懂,可以找個借口敷衍糊弄過去。
“不對,肯定是霜華劍告訴你了!”
霜華:得,一回生二回熟。
又成您二位的調情工具嘞!
萬塵熄順着衣袖而上,手掌圈住蘇離的小臂,眼眸一下子暗淡,聲音也變得低落。
“阿離,你不信我?”
頓時,蘇離有種在欺負人的錯覺。
蘇離不自在撓撓脖子:“我就問問而已,沒說不信你啊,話說你什麼時候記的?剛剛不是在給我烤雞嗎,難道掃了幾眼就記住了?”
聽着萬塵熄就偏開頭,和使小媳婦脾氣似的,蘇離立馬連忙改口:“我信信信!唉呀!”胸中莫名生出一股子豪邁,扯下抓住自己小臂的手掌,兩個人十指緊緊交握,指尖還撓了撓他手背,萬塵熄立馬陰雲轉晴。
蘇離不免得意,果然還得是他,三兩下就拿捏住了。
“既然我選擇無條件相信你了,那你……有沒有什麼要坦白的?”蘇離說完心下不免忐忑,萬塵熄隐藏的秘密太多,他不過窺見了冰山一角。
明知往事不可追,但蘇離難以抑制,他不僅貪戀當下的歡愉,想參與萬塵熄的未來,也要知曉對方的過去。
“告訴我。”
萬塵熄攥緊指尖:“阿離,我并非有意隐瞞,有些事不知從何……”
“等等,誰讓你叫我阿離。”蘇離後知後覺反駁,抓住了整句話的非重點。
萬塵熄知道蘇離不願自己為難,故意找個由頭打斷了,可他甯願蘇離繼續追問,而不是這般善解人意委屈自己。
他自嘲笑了笑,自己憑什麼呢?
憑什麼讓肆意生長的蘇離為他改變?
萬塵熄猛地發力把蘇離扯入懷裡,像溺水之人緊攥唯一的浮木,蘇離冷不丁被吓一跳,正要掙紮,就聽見耳邊沉悶道:“阿離,我明天繼續去捕獵。”
啊,什麼捕獵……?
蘇離想說就自己吃飯,這隻雞夠吃幾天了,話未出口就瞪大了眼睛,讀懂了對方的言外之意。
次日,萬塵熄依舊早起打坐運氣,接着洗漱穿戴,在蘇離額頭留下一吻後,轉身離開山洞。
安詳躺在床上的蘇離猛地睜眼。
天知道他為了在暖和的床上保持清醒,狠下心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多個印子!
呲牙咧嘴爬起來穿衣服,蘇離頭也不回叫上霜華,為了讓它一起去跟蹤萬塵熄,蘇離許諾事後會給他一碗的血。
劍靈以主人靈氣為食,霜華尋不到主人,隻能是退而求其次,以血脈相連之人的鮮血為食,它已經餓了幾百年。
一人一劍鬼鬼祟祟跟着,萬塵熄身形迅疾如雷,蘇離别說隐藏自己蹤迹,光跟上就已經氣喘籲籲。
霜華劍探完路回來嘲諷道:“你行不行啊,人都到十裡外了。”
“服、服了……抓什麼野雞要、要走那麼遠……”蘇離上氣不接下氣,扶着大樹直喘氣。
本來蘇離想讓霜華帶他飛的,奈何自己禦劍飛行不熟練,加上飛行看起來太明顯。
故而作罷。
霜華劍“啧”了一聲,再次飛去探蹤迹,片刻回來告訴蘇離:“你别去了,他釣完了,今晚吃魚。”
“啊?”蘇離傻眼了,自己白跑了。
蘇離正無語望天,背後忽然一陣發涼,傳來一聲稚嫩、怯怯的詢問。
“哥哥。”
蘇離一頓,緩緩轉過身。
面前的小孩看起來很小,身體是半透明的,此時揪住手袖低着頭。
蘇離隐隐覺得有些熟悉,他疑惑問:“你是哪裡來的小孩?”
小孩擡起滿臉淚痕的臉:“哥哥,我迷路了。”
蘇離看着和萬塵熄一個模子的小臉,反應了半天才開口吐出一個“操”字。
大白天的,他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