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抵抗規則，瞬移到了戚予朝面前。

戚予朝也在此時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他看不見靈淨的身影，隻能看見飛速射來的那一箭。

“快——”

他能在一瞬間作出的反應，隻有是把懷裡的小鲛人推出去。

隻不過，他話還沒說完，推人的動作也堪堪是隻來得及伸出手去，下一瞬，他便感覺到腹部一痛。

戚予朝低下頭，看見刺穿自己腹部的，是鲛人手中一柄骨刃。

戚予朝張了張嘴，吐出一串氣泡，小鲛人眼底，是刻骨的仇恨。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戚予朝感覺，自己意識好像消失了一瞬間，然後才被巨痛拉回籠。

他往後仰去，眼前是頭頂微弱的亮光，和那支朝他射來的箭。

奇怪，他感覺，那箭好像停頓了片刻，随即靈光黯淡了很多。

這個念頭，隻是靈光一現，戚予朝甚至來不及去分析箭矢減速是什麼原因。

下一瞬，他的身體被箭矢穿透。

小鲛人早已經沒了蹤影……

戚予朝短時間内，兩次受到重創，哪怕有海水的托舉力在，依然被箭矢帶來的力量沖出了一段距離。

海水很冷……

戚予朝往前伸手，像要觸碰海面那些微弱的光。

他以為自己一定有未來呢，看來是自己太過自大啊。

所以趙楊是不是認錯人了呢？他根本不是未來什麼‘琴師’？還是說，其實他一開始就分析錯了？趙楊根本不是來自未來？

那看不見的那個人又是怎麼回事？是什麼功法嗎？那他為什麼不願意以真實面目來見自己？

到底哪裡出了錯？

可是趙楊真的去找玉牌了……他們真的需要玉牌。

啊，這樣一看，他們至少，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了吧？

戚予朝腦子有些混亂，一瞬間想了很多，意識也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裡，變得有些模糊。

就在眼前的光點越來越小時，戚予朝恍惚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不，不止是手。

很快，他感覺自己好像整個人都被擁抱着……一個很缥缈的擁抱，亦真亦幻。

戚予朝努力聚焦視線，好像隻是眨眼間，他竟看見了擁抱自己的人。

而更令戚予朝震撼的是，那柄長箭，從那身影後背穿透而出。

他們二人，被串在了一起。

戚予朝這會兒也明白了剛才那箭矢停頓的原因……是這個看不見的人替他擋了一下，把這支箭最強悍的力量，化解了大半。

可惜，他還被那小鲛人捅了一刀，就算這人幫他抗住了大半箭矢傷害，他可能……依然活不了了。

不過被人拼盡全力拯救的感覺，真好……

真好……

戚予朝最後側頭看了眼初次見面的救命恩人，記住了他側臉的模樣，然後将頭，輕輕靠在他肩上。

靈淨感覺到了自己生命力在快速流逝。

但他并沒有很恐慌。

這對他本體來講，并不算緻命傷，隻是這樣脫離秘境，對他修為損害比較大而已。

但他并不後悔，他隻是心痛，沒辦法徹徹底底救下少年。

少年也不會死，這是既定的結果，但他依然難受，他看見了鲛人最後捅的那一刀，那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傷害。

靈淨感覺到死亡的來臨，正要平靜接受時，他聽到少年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我看見你了。

少年的聲音清靈動聽，并沒有什麼痛苦的感覺，反而飽含得償所願的滿足感。

靈淨心頭一顫，一種難言的感情在心頭流轉。

他覺得，不管小七今後究竟是因為何事變成了那個心狠手辣的琴師，不管他們将來再見，是否該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但這一刻，他救下小七，就永遠不會為這個決定後悔。

靈淨意識斷開，又在不知何時，猛地一下清醒過來。

像做了一個白日夢般，曾經潮汐秘境裡發生的一切，又朦胧，又清晰。

但是很快，靈淨就發現了不對……他好像，沒有回到現實，而是處于一個白茫茫的空間，眼前隻有一面水鏡般的顯像水幕。

水幕中，竟是他脫離秘境後，那方天地接着發生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