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揚州城外後,也到了褚紅該下車的時候。
“我準備在揚州城定居,這些日子會盡快找到合适的材料雕刻完畢的,多謝您送我一程。”
對着馬車鞠了一躬,等了片刻裡面傳出一道聲音,“往前走吧。”
不知這話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對馬夫講的,褚紅卻有莫大的慰藉。
騎在馬上的何立往後看了一眼她進城的背影,小聲問道,“需要屬下派人去跟着嗎?”
裡面淡淡傳來一句,“她沒那個膽子跑。”
一進入揚州城,褚紅就被這萬紫千紅看迷了眼,若說揚州最出名的是什麼,美人居多,其次便是商業繁榮,絲綢,金銀玉器,瓷器,墨寶,這些東西的種類在揚州可謂是最全之處。
手裡拿着一袋剛出爐的桂花糕,摸了摸身上的盤纏,差不多都是陳墨給她的,說讓她自己買材料用。
不過按照她買桂花糕的比例來算的話,陳墨給她的錢應該夠讓她能找個房子住。
又順手掂了掂兜裡的幾塊碎銀子,接下來是要去找個房肆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适住的地方。
“放開我的女兒!”一位婦人死死拽着一個小姑娘的手。
正在走的褚紅停了下來。
“你這老家夥賣身契都簽了還不快快放手!”
那幾個打手一樣的男人硬生生将二人分開。
“我沒有,我隻是賣地,沒有賣女兒啊!”
為首的打手掏出一張按了手印的契紙,“人證物證俱在,還想抵賴不成?”
“天啊,真是冤枉啊!當初抵押的時候真的隻有田地啊!”
附近攤子一位代寫書信的先生抽空看了一眼,摸着自己的胡子說,“大娘你是不是收了三兩銀子?”
“對對的,是給我兒子還賭債用的,那是我家最好的田地。”
那先生點點頭,“這就對了,這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楚還有你的掌印,就算拿去官府青天大老爺怕也不能把女兒還你。”
那婦人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來,“女兒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褚紅微微皺眉,明顯這群人就是在欺負這大娘不識字,這個書信先生說不定就是他們的托。
初來乍到,能不管閑事還是别管了。
看了幾個出售的房子,要不就是太貴,要不就是太破。
桂花巷二十六号,二進二出的院子标價六兩銀子。
褚紅站在了那人面前,剛剛進城的時候粗略觀察,桂花巷算不得很差的地段,怎麼房子這麼便宜?
“姑娘,這院子又寬又大,還有水池,雖然雜草多了點,但勝在實惠呀!”
褚紅故意面帶猶豫,又看了看旁邊那人的牌子。
“姑娘姑娘,你聽我說,他那個房子呀不吉利,原先是個貪官住的地方,全家都被抄了,後面有人住進去,第二天就發現他老婆無緣無故跳井死了。”
“你胡說什麼呢!明明他老婆是受不了那男人打他才自殺的!”
那牙人忍不住争吵起來。
“那你說說後面租的人半夜無緣無故都聽到哭聲是怎麼回事?”
“出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你家這個房子全揚州出了名的兇宅。”
“那,那是他們做了虧心事罷!”那小哥嘴硬道。
原來是兇宅怪不得這麼便宜。
褚紅若有所思,她還想再便宜點。
“雖然錢少,可到底命還是要的。”她搖搖頭。
那人一把抓住她,“姑娘,這房子沒那麼邪乎,到時候我送你兩張平安寺大師畫的符邪魔歪道都不敢近身的。”
“兩張紙而已,兩個銅闆平安寺能求二十張。”
一旁的老闆吹胡子哼氣。
褚紅欲走,那人又将他往回拉,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外鄉客,今天死活也要把這套院子賣出去。
“價在優惠些,價可在優惠一些。”
褚紅伸出兩個手指,那人原本還不願意,見褚紅又要走死皮賴臉的拉回來。
“那過來簽字按手印吧。”
按手印好說,這簽字,雖說毛筆字她練過,可小篆不會寫,那寫缭亂一點應該看不出來什麼吧。
拿到地契以後,褚紅徒步往新家走去。
到杏花巷的時候天已經大黑。
褚紅輕輕地敲了三下門,才拉開門敢邁步進去。
到膝蓋的雜草随着陣陣陰風來回擺動,院中間的那個池子幹涸見底。
看着院子倒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