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真信了吧。
原來蘇大人也這麼好騙嗎?
褚紅将手裡的盒子遞給他,“那條帕子我已經洗過了,還好好熏了香,絲綢做的吧?這麼價值不菲的東西怎麼能說扔就扔呢?”
像是被她的話點到了,遲緩了一會兒蘇甯玉還是接了過來。
打開盒子,那條素白的帕子被端端正正的疊好放在盒子裡,鼻尖傳來一股淡淡的花香,卻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味道。
“還沒有問你呢,這是準備搬家嗎?”
褚紅看着他身後大包小包的裝車,疑惑問道。
蘇甯玉将盒子收好,将臉上的一絲慌亂收起。
“我被調任了,以後會有新的縣官接管這裡。”
“是這樣啊。”
該不會是因為上次舊案重提的事,蘇甯玉被人穿小鞋了吧?
她臉上漫上愧疚,“是被降職了嗎?”
“是升遷,隻是地方有些遠,舟車勞頓,一月之後應該就能趕到了。”
褚紅還是有些高興不起來,揚州富饒山水秀美,縣令已然不小,就算升遷又怎麼能比得了這裡。
“不是因為你,壞人得到懲治是理所應當的事,你敢為他們昭雪就已經遠勝常人。”
褚紅咬了咬下嘴唇,既然蘇甯玉都準備走了,她也不想再繼續隐瞞些什麼。
“我為他們昭雪确實有目的,空的靈位在我住進那座宅子不久後就發現了,可我才到揚州毫無根基,想等以後有些金錢疏通關系再為他們翻案。”
“可是有一天,有一個賭徒闖進我家拿着菜刀要殺我,我才知道了有人故意将那座宅子傳成兇宅,開賭做局用來牟利,許多人住進去不久後聞風喪膽跑了,隻有我舍不得那幾兩銀子,這才招來了那個賭徒。”
“我不是你說的那麼大公無私的人,如果不是因為自身有危險,我不會走那麼莽撞的前去伸冤的。”
蘇甯玉皺起眉頭,認真審視起面前的女子。
這一番話倒是說的通為什麼褚紅為何會孤注一擲非要為一個不相關的人翻案,隻是她又怎麼會笃定林俊彥是被冤枉的?
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兩銀子,果然商人重利。
“舊案重提破了這兇宅的謠言,這些人明裡有了警惕,暗地裡也沒了由頭下手,确實是破局的好方法。”
看着遠處不早的天色,蘇甯玉摩挲着手上的木盒。
“褚娘子,後會有期。”
他翻身上了馬,朝着揚州城門策去。
車遙路遠,有時候離别便是最後一面。
褚紅長吸了一口氣,他是失望了嗎?難不成她在蘇甯玉眼裡是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正氣凜然的女俠嗎?
用手拍了自己腦子一下,女俠什麼?哪個女俠混成她這個樣子?被一群老頭看不起還要用嘴怼回去,但凡有兩下子早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拳頭硬才是真道理。
到歸月居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沉,褚紅剛下馬車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喧嚣聲。
“說是雨前龍井,可我家公子說味道根本不對,一個連商行都入不了的小小書店竟敢以次充好?”
她快步走進去,隻見臨窗的雅座上坐了兩位錦衣公子,正在吵鬧的想必是他們的小厮。
“怎麼會呢,這明明我泡的就是雨前龍井呀!”
負責泡茶的老翁急得團團轉,看到褚紅進來,忙解釋道,“東家,我泡的真的是雨前龍井。”
老翁手裡提着那壺殘茶給褚紅看,又倒進一旁的茶杯中遞給她。
褚紅仔細嗅了嗅,又抿了一口。
“想必是煎茶的火候不對,我這就讓人重新給公子再煎一盞,為表歉意公子今日在歸月居的消費都免。”
“誰差你那兩個茶錢?當我們家公子是窮的揭不開鍋了嗎?”
那個小厮張牙舞爪道,幾個人擺這一出明顯就是來找事的。
書店裡的人紛紛往這裡側目,隔壁桌的客人都支楞着身子,仰着脖子紛紛往這裡看。
褚紅正視那小厮,壓低了聲音。
“你當這雨前龍井隻有你家公子才認得出來嗎?我這歸月居裡大把的人喝茶,若是拿着這半壺殘茶好好請他們辨認一二,到時你家公子的臉面還有幾分呢?”
那小子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我不過是想為彼此留些顔面而已,若真是鬧大了我也不是什麼善茬,你盡管嚷嚷。”
褚紅轉身将櫃台上的賬本接過來,邊翻看邊準備上樓。
“你看,我就說吧,這女掌櫃聰明堅毅又怎會因為你找她的茬而輕易向你求饒。”
翟子路将嘴邊的茶杯落下,看向那抹碧色身影,進退有度,是個妙人。
“的确貌美。”
徐選舒在一旁學起他之前陰陽怪氣的語氣,“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野村婦罷了。”
翟子路瞪他一眼,嘴角又勾起抹笑容,“我應下你們的賭約,到時候要是我佳人在側,該給的東西都不許少。”
臨走時翟子路故意将自己腰上的玉佩扯了下來,裝作漫不經心扔在了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