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餘年以前,如今的孔雀明王生在藏地一戶貧困的農家之中,藏名喚作卓如,家中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大他三歲的哥哥。藏地人家最是重男輕女,家中本不富裕,故而從小為數不多的衣食都被父親和哥哥占去,小卓如和母親常常隻能忍凍挨餓。卓如的哥哥好吃懶做身材胖大,可因着父母寵溺每日隻在家做些最清閑的活計,隻有六七歲的小卓如卻要幫着父親放牧鍘草,累完一天回家還要助母親挑水做飯。飯做得了,父母總先把省下來的肉菜夾到哥哥碗裡,陪她的哥哥一同用飯,小卓如還要在旁邊給他們侍奉添菜,直到一家子吃完了她才能吃一些剩飯剩菜果腹。小卓如常常感到委屈和不公,本以為母親能與自己共情,便向她哭訴為何哥哥備受寵愛,自己卻好比家中的牲口一般。沒想到換來的是劈頭蓋臉的數落,隻說卓如作為女子生來就是賤命,父母将來還要指着哥哥養老,自然要對他多加偏愛,她這丫頭不想着好生伺候家中男人卻還敢抱怨,真是反了教。
從此小卓如再也不敢表達出自己的不滿,再多的屈辱都往自己肚子裡咽,但這時的她心中還存着良善,心想父母和哥哥縱使對自己不好可畢竟也是家人,終歸血濃于水哪有甚麼深仇大恨呢?于是她就在這樣的生活中長到了一十二歲,也漸漸養成了執拗隐忍的性子。她因着從小沒吃過幾頓飽飯,故而面黃肌瘦,雖然已有幾分日後絕美的模樣,可在藏地農家卻被認為是禍水的象征,父母見了她便沒好氣的打罵,使得小卓如本就悲苦的生活雪上加霜。藏地的冬天極其寒冷,小卓如的哥哥和父母在屋中穿着毛皮做的絨衣生着火炕,抱在一起取暖睡覺,小卓如卻隻能穿着單衣睡在窩棚的草垛。夜裡陰寒刺骨,小卓如被凍得瑟瑟發抖,隻能做一些她在集市中幫父母叫賣時看到聽到的一些修士練得瑜伽術來抵禦寒冷。誰知這小卓如乃是藏地亘古絕今的天才,其天賦與幾十年後出生的秦無憂不相上下,竟僅憑着隻言片語和自己的體悟,利用晚上短暫的時間将藏地基本的瑜伽術練得爐火純青,她也在無意之中練就了一身的武功。
小卓如本以為自己的宿命便是伺候好父母和哥哥,長大後嫁一個藏地的男人,像自己母親一樣為他養幾個孩子,在平庸中度過一生。但命運似乎并不偏愛這位固執的女孩,在她一十三歲生日那天,一件事情改變了她的一切。在每年的生日,小卓如都會格外的開心,因為隻有這一日母親會在晚上為她做一種藏地特有的青稞糕放到她的小窩棚,那是一種由磨成粉的青稞混上蜂蜜和牛乳蒸熟制成的糕點,也是小卓如一年中唯一的機會可以好好吃一頓飽飯。但在此之前她還是要替父母幹無數的雜活,小卓如卻格外積極,絲毫不覺得勞累,隻盼着趕快幹完晚上便能心滿意足的吃她惦記了一整年的青稞糕。
終于熬到了晚上,卓如的母親也照例做了一大盤青稞糕,隻是好吃的中心部分都給了哥哥,給小卓如的隻是那一盤中割出來沒有什麼甜味的邊角。但在小卓如眼裡,那便是世上最美味的山珍海味玉盤珍馐。她小心翼翼的捧着那碟青稞糕回到自己窩棚 ,輕輕的從地上撿起一根麥稈插在青稞糕的正中,據藏地傳統對着這稭稈許願便能得到菩薩的保佑心想事成。小卓如并沒有許下什麼了不得的心願,隻期望在新的一歲能夠多吃幾頓飽飯。許下願望後她便迫不及待的開始享用,才吃了兩口便覺得無比的幸福,一點一點細嚼慢咽不舍得将那碟糕點一氣吃完。就在這時,那邊父母又在喚她名字,小卓如連忙應聲,原來是父母要讓她幫着燒炕鋪床。小卓如喊道:“待我吃完了便來幫你們!”卻被父母一頓臭罵,走進窩棚揪着她的耳朵拖過去劈柴點火。小卓如生怕自己那碟糕點涼了,于是急急忙忙的聽從父母吩咐将手裡的活計幹完,還在燒柴時燙傷了雙手。卓如的父母看她這冒冒失失的樣子心中更加生氣,偏不放她回去,對着她又是一陣暴風驟雨般的責罵。
待他們訓斥完後,小卓如已經哭得不成樣子,因為她知道自己那碟青稞糕恐怕早已涼透了。可就算這樣,小卓如心裡還存着念想,青稞糕就算涼了也還有的吃,今夜總不至于再在饑餓中睡去了。可就在她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窩棚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如同墜入冰窟一般絕望:床上隻剩下光溜溜的碟子和上面那支麥稈,自己隻吃了兩小口的青稞糕已經被人一掃而光。小卓如好似發瘋了一般又嚎又叫,沖進哥哥的房間質問他為何要偷吃自己的東西,不料臉上接着挨了哥哥一耳光。卓如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憤怒,将她哥哥掀到床下,對着他的腦袋不顧一切的捶打,她的哥哥在地上抱着腦袋哇哇直叫哭爹喊娘。
很快這聲音就驚動了小卓如的父母,他們怒不可遏的揪起騎在哥哥身上的卓如,兩個人連罵帶打的拉着她走進院子,将她的兩隻小手放到了鍘刀之下竟要鍘斷她的雙手。幸得小卓如大聲的哭嚎引來了周圍的鄰居,經過多方解勸,畢竟她的父母對她也有一絲的感情,又想若是女兒變成殘廢以後不能幹活嫁不出去不說,還要變成家中隻顧吃飯的累贅,這才把她的手從鍘刀下拉了出來。但她的父母并沒有就此罷休,藏地的寒冬之中,他們竟在鄰家衆目睽睽之下褪去小卓如的褲子,當衆用放牧的皮鞭對着她臀部一頓猛抽,疼得卓如悲天跄地嗓子都喊啞了,光滑的臀部鮮血淋漓腫成一片。
最後打得小卓如差點背過氣去她的父母才肯罷休,父親不顧她的傷口像扔死豬一樣将卓如扔回她的窩棚,疼得她又是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随後父親便回屋去安慰照料哥哥,隻剩下卓如自己忍着身上的劇痛用盡全身力氣才翻過身來,輕輕提上她早已被汗水和鮮血浸濕的褲子。母親站在門口多看了卓如一會兒,卓如哭喊着向她嘶聲叫道:“娘,我好痛啊,我身上真的好痛啊!”母親卻一句話也沒說,咬着牙齒搖了搖頭便扔下小卓如自己離開了。身體的疼痛和内心的羞憤讓小卓如受着地獄一般的煎熬,眼淚哭到最後竟再也流不出來。她實在不明白,為何那青稞糕平時隻要哥哥想吃父母便會千方百計為他滿足,他卻要在自己生日這天搶走自己眼巴巴盼了一年的糕點。為何哥哥偷了自己糕點父母卻要當着衆人的面如此折辱自己?為何自己生來如此命苦連吃一頓飽飯都是遙不可及的奢望?隻因自己生來是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