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問樞看出公孫紅蕊心中沮喪,走到身邊拍了拍她結實的脊背:“怎麼蕊兒,氣餒了?”紅蕊連忙搖頭:“我,我沒有氣餒,隻是……”說着她有意無意瞥了一眼李莫愁。馮問樞笑道:“那小丫頭入谷之前便得傳我們逍遙派的北冥神功,又精于暗器,學起這生死符來自然是快。内功本就非你所長,何況這三昧玄陽勁炎陽一炁功乃是姥子我自創出來的獨門内功,易學難練,你能練成如此境地已是大為不易,後面幾日慢慢練來便是。”公孫紅蕊這時心中才寬慰了許多,拱手行禮道:“晚輩謝過馮老前輩。”馮問樞和藹笑道:“好啦好啦,快随我來吃晚飯!”拉住紅蕊的手走向正閣。
當夜,黃蓉與馮靈素二人親自下廚,做了滿滿一桌盛筵。衆人其樂融融,吃得個腰滾肚圓。馮問樞年紀大了有些乏累,吃完飯與晚輩們說笑幾句便同馮靈素回屋休憩了。餘下衆人便乘興來到“孽鏡台”中消暑賞月。大家又玩鬧了一陣,郭芙看着秦無憂雖然疲憊,但是眼波流轉容光煥發,便開口問道:“無憂姑姑,才幾日不見你怎麼恢複的這樣好啊?”秦無憂樂呵呵摸着李莫愁的手說道:“還不是因為莫愁姊姊身上的一件寶貝!”郭芙不解:“是甚麼寶貝這麼厲害?”秦無憂一臉壞笑看着李莫愁道:“極樂歡喜如意珠~”郭芙聽罷撒嬌道:“李姑姑,這麼厲害的寶貝能不能給我看看啊?”李莫愁本來正紅着臉依偎在無憂身上喝酒,聽了郭芙的話“噗嗤”一聲,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俏臉漲得通紅羞答答埋在無憂懷裡。秦無憂雙眼瞪着郭芙說道:“這怎好拿出來給人看?”郭芙沒好氣道:“不就是顆珠子嘛,不給看就罷了,兇甚麼兇?”秦無憂雙眉一蹙:“紅蕊姊姊身上也有,讓她給你看去!”郭芙喜滋滋轉向公孫紅蕊:“姊姊何時得來的這樣寶物,我怎不知?咦,紅蕊姊姊你怎麼了?”就見公孫紅蕊的臉也紅的就像發燒一樣,撇過臉去不敢看郭芙。可郭芙卻不依不饒一再追問,最後公孫紅蕊實在拗不過趴到郭芙耳邊對她悄聲說道:“芙妹,那顆珠子是……”
“啊呀!”
郭芙聽罷一聲大叫,小腦瓜好像燒開的水壺相似,用手指着秦無憂大喊道:“秦無憂,你,你!”接着便撲奔黃蓉懷中撒嬌道:“娘,你看她!”真将黃蓉樂得前仰後合。秦無憂,李莫愁,公孫紅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覺互相甚為滑稽,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最後隻有小龍女靜靜坐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
衆人又嬉鬧了約莫一個時辰,無憂勞累一日身子倦了,便長長打了個哈欠。黃蓉見天色已晚,便提議大家回房休憩。秦無憂不好意思地說道:“祖奶奶她說在我和莫愁姊姊武功練成之前不許同房,今夜……”還未等無憂說完,郭芙便搶着說道:“你可莫要看我,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睡!”秦無憂一臉嫌棄地回道:“誰要和你一起睡?”伸手拉住小龍女的胳膊問道:“龍兒,今夜你陪姊姊同睡好不好?”小龍女淺笑帶暈:“那自是再好不過了。”黃蓉也笑着說道:“李家妹子,那你便與我和襄兒同睡罷!”李莫愁早有此意,便一口答應,走上前來想求黃蓉讓她抱一抱郭襄。黃蓉哪裡看不出李莫愁的心思,不等她開口便将孩子遞進了李莫愁的懷中:“我抱了襄兒一天肩膀都酸了,李家妹子幫我抱一抱她可好?”李莫愁歡喜不禁,趕忙将郭襄抱進懷中,郭襄同李莫愁相處時間比自己親娘都要早,那溫柔熨帖的懷抱對她來講甚是熟悉,故而甚是親昵,沒過多久便甜甜睡去了。
郭芙在一旁羞答答向黃蓉問道:“娘!那,那我該跟誰一起睡?”黃蓉捂着嘴笑眯眯看向了公孫紅蕊:“你今日便陪蕊兒同睡罷!”郭芙聽罷臉紅得像是八月的柿子,支支吾吾不敢看公孫紅蕊。黃蓉明知故問戲弄自己女兒道:“怎麼,你不願嗎?那麼……”郭芙聽了差點跳起來,忙不疊跑過去抱住紅蕊胳膊喊道:“我願,我願,娘可千萬莫要改主意!”逗得大家樂得東倒西歪,坐都坐不直了。隻餘郭芙和紅蕊二人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這樣衆人各自散去。因為小龍女與馮靈素有師徒之誼,又頗得馮問樞喜愛,便将她安置在了阿衡生前居住的汀香水榭。秦無憂與李莫愁深情吻别後,小龍女便牽着她的手引她前往自己的卧房。那卧房被整理的一塵不染,其中擺設與當初阿衡居住時一般無二,但不知為何總體上透出一股清冷的氣息。小龍女将秦無憂拉進屋又将房門關閉,伸手便要解無憂的衣物。秦無憂大驚失色,連忙喊道:“龍兒,你,你這是作甚麼?”小龍女淡淡說道:“無憂姊姊累了一日,又出了許多汗,龍兒幫你洗一洗身子。”說着又要解她的内甲。秦無憂忙道:“我,我自己來就好。”小龍女點點頭:“那我去幫姊姊放水。”轉頭走進屏風内去了。
待得無憂褪去身上的紗裙軟甲,小龍女從屏風内探出頭來招呼道:“無憂姊姊,水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你快來試試。”秦無憂道了聲好,便走進屏風坐到了浴盆之中。那浴盆中的水不冷不熱,還放了通脈活絡的草藥,幾朵玫瑰花瓣蕩悠悠飄在水面,發出一陣沁人心脾的香味。
小龍女本不會照顧人,但自從她真龍血脈覺醒,心性便不似往日懵懂無知不谙世事。在靈蛇谷中看到馮靈素侍奉母親,她便有樣學樣也學會了幾種伺候人的方式。待浴盆中的水沒過無憂以後,小龍女便挽起袖子,一隻手溫柔地撩起無憂的白發,另一隻手用一方軟巾沾了水擦拭無憂光潔滑膩的後背。一雙眼睛看得呆呆出神。秦無憂頓覺有些不好意思,紅着臉叫道:“龍,龍兒……”就聽小龍女喃喃歎道:“美,真的好美,無憂姊姊真美得好似神仙一般。”接着卻又搖了搖頭:“不,就算是神仙也生不得這樣好看。”秦無憂真覺受寵若驚,除了李莫愁外還從未有第二個人如此誇贊自己的美貌,笑着回過頭來說道:“姊姊聽龍兒如此說,真是無比的高興!”又看了看那浴盆說道:“不如,不如龍兒也進來一起洗罷。”小龍女點點頭道:“也好,這樣我給姊姊擦起身子來也方便些。”便也褪去衣物邁進浴盆坐在了無憂身後,舉起無憂一隻胳膊為她擦拭腋下。
“啊哈哈,好癢呀!”秦無憂不自覺地大笑起來。
小龍女一邊擦一邊微笑着說道:“無憂姊姊跟我講講我不在時你與師姊發生的故事罷!”秦無憂回頭望着小龍女的眼眸誠摯地确認道:“龍兒,你,你真的想聽嗎?”小龍女乖巧的點了點頭。于是秦無憂便打開了話匣子,将她與李莫愁一起做過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講述給小龍女聽。小龍女聽得全神貫注,在聽到二人逢兇遇險時仿似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待聽到二人甜蜜恩愛之時,心中卻全是喜悅與祝福,沒有半點的嫉妒和不悅,臉上的笑容愈來愈發燦爛,甚至笑出了聲來。秦無憂也頗感欣慰,更是不由敬佩小龍女的心胸和氣度,待她将斷腸崖與小龍女重逢前的故事盡數講完後,忍不住回過身來将小龍女緊緊抱住:“若是沒有龍兒,我和莫愁姊姊現在早就粉身碎骨葬于斷腸崖底了。秦無憂永生永世謹記龍兒大恩!”小龍女含着淚搖搖頭道:“姊姊此前既說将我當作親妹妹,何必與我如此見外呢?隻要你與師姊過得快活,我便也快活!”二人緊緊抱在一起任淚水肆意奔流,當夜同榻而卧,抵足而眠。自此之後二人關系殊厚更為不同。
另一邊靈蛇谷正閣的卧房門外,郭芙前去向母親問安剛剛返回,在門外俏皮地“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門喊道:“紅蕊姊姊,我要進來了哦!”便推開房門走進屋中。隻見公孫紅蕊正在榻上盤腿練功,幾道白氣自頭頂蒸騰而出。她身上披了大紅色的外衣,内裡隻穿了裹胸的紅綢和貼身的小褲,大腿根部纏繞着白紗,滲出的鮮血星星點點灑在上面,好像是雪中的梅花一般。郭芙緊走兩步神情緊張地說道:“紅蕊姊姊,你的腿怎麼受傷了!”公孫紅蕊緩緩收功,爽朗一笑:“芙妹誤會了,這是此前我托靈素前輩給我新繡的文身。”郭芙這才放下心來,坐到紅蕊身邊說道:“姨姥姥給姊姊紋的甚麼啊,快讓我瞧瞧!”公孫紅蕊遮遮掩掩說道:“這,這文身還沒繡全,待過幾日紋得完整後再給芙妹看罷!”郭芙卻撅着嘴道:“不嘛,人家現在便要看!”最後公孫紅蕊實在是拗不過郭芙,隻得點頭妥協。郭芙這才小心翼翼解下白紗,待她看到那紋繡之時不由驚呼出聲來:“這是,這是……”
隻見一株盛放的大紅色芙蓉花綻開在紅蕊羊脂玉般的大腿上,明媚而又張揚,雖然還未全部完成,但已然是嬌豔欲滴巧奪天工。公孫紅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芙妹莫怪,這是我自作主張請求靈素前輩……”還未等紅蕊說完,郭芙便撲進了她的懷中,仰頭吻在了紅蕊的唇上。公孫紅蕊便也主動去就郭芙。郭芙探手抽出紅綢,暗想母親既已有心将自己許給紅蕊,如此并非越禮,便用手溫柔地撫摸着紅蕊背上的文身,與紅蕊齊齊倒在了床上。
次日一早,衆人又聚在了“孽鏡台”中,但每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李莫愁笑得像朵牡丹一般抱着郭襄,與黃蓉一起陪她玩樂;小龍女和秦無憂手拉着手說着閑話;郭芙則幹脆依偎在紅蕊懷中,公孫紅蕊将鮮紅大個的草莓放進她的嘴裡,俏眼含春喜上眉梢。
未幾衆人見馮問樞與靈素悠悠前來,便也收了笑語歡聲,一臉恭敬嚴肅。馮問樞便依昨日般命靈素帶着小龍女,黃蓉,郭芙往一旁練功,令紅蕊自去後面的草莓園摘上四十八隻果子,繼續練三昧玄陽勁,然後便向李莫愁問道:“姥子聽說你這小丫頭練成了北冥神功,是真是假?”李莫愁點了點頭,又聽馮問樞道:“既然如此,你便用上全力來攻姥子,讓姥子我見識見識你的成色!”李莫愁連忙拱手道:“祖奶奶武功出神入化,晚輩不敢。”馮問樞道:“莫要推三阻四的,有幾分斤兩盡管對姥子使來,姥子心中有數。”李莫愁便又行一禮,然後雙手擺開架勢,使上了十成功力,隻見她兩雙手臂微微纏繞着白氣,以北冥神功催動赤練神掌向馮問樞打去。秦無憂在一旁看得心歡,暗道:“莫愁姊姊武功果然是翻天覆地,恐怕連我都及不上她了。”
可沒想到馮問樞随手一揮,便将李莫愁淩厲的攻勢消弭于無形,一股氣勁襲來将她逼得倒退五六步。馮問樞蹙眉道:“我呸,就這兩下子,也好意思叫做北冥神功?”說罷起身緩步踱進庭中,找了一棵合抱粗細的桃樹,扭頭對李莫愁和秦無憂說道:“姥子便讓你們兩個小崽子瞧瞧,甚麼是真正的北冥神功!”
便見一道淡藍色的真氣萦繞在馮問樞的右手,馮問樞随手一拂,打在桃樹的樹幹上。随後二人就看到桃樹棕黃色的樹幹自馮問樞拂中之處慢慢枯萎變黑,黑色的陰影仿似浪潮一般向兩邊疾速擴散,樹上的桃花下雪一般簌簌落下,枝葉也瞬間枯黃了。
眼看那桃樹就要枯死,馮問樞将手向外一引,隻見那道淡藍色的真氣又緩緩從樹幹内流淌而出,桃樹複又煥發了生機。秦無憂與李莫愁直看得目瞪口呆:“祖奶奶真能定奪生死,無愧她‘活閻羅’之名!”
馮問樞洋洋得意地緩步回到榻上,笑着對李莫愁道:“若你從今日練上百年,或許也能練得與你祖奶奶一樣!”秦無憂與李莫愁面面相觑:“百年??!”馮問樞哈哈大笑:“又不是讓你在這陪我練一百年,你怕些甚麼。”說着伸指引牛乳進入桌上的金瓯之中,揮掌将金瓯遞在李莫愁手上:“我現在教你收放北冥真氣的方法,你好好習練,給我做上一份酥山,須得細膩順滑不可帶半點的冰碴,方才算你過關!”于是便将此前洪七公與秦無憂沒有記全的北冥神功心法和口訣盡數傳授給了李莫愁,晦澀難懂和要緊之處,馮問樞還将其細細詳解。李莫愁聽後大受裨益茅塞頓開,便按馮問樞所言催動北冥真氣至手裡的金瓯之中。
可李莫愁畢竟初學乍練,一不小心将金瓯中的牛乳凍成了一整塊冰坨。馮問樞厲聲道:“不行,化掉重來!”李莫愁答道:“是!”便催動天山六陽掌将冰融化再來,可沒想到又凍成了一模一樣的冰坨。馮問樞道:“你到蕊兒身邊慢慢練去,什麼時候練好甚麼時候端給姥子。”李莫愁深施一禮,便捧着金瓯尋公孫紅蕊去了。
這時馮問樞才點手喚來無憂:“小孫孫,你想不想學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秦無憂眼睛一亮:“祖奶奶,我,我真的能學嗎?”馮問樞雙眼望天:“按說要練這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神功須從小習練,年紀過了六歲便再難練成。”眼見無憂一臉失望,馮問樞話鋒一轉:“不過嘛,你這小孫孫不同,真虧你此前不知怎麼想的膽敢自絕經脈,姥子為了救你以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真氣為你接續,現在你身上每一寸經脈之中都蘊有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真氣,再加上那九色靈蠱,可真是弄拙反巧。”真将秦無憂樂得手舞足蹈,笑得好半天合不攏嘴巴。但接着馮問樞臉色一變:“你莫要高興得太早,這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可不是那麼容易練的,稍有不慎便會走過入魔爆體而亡。”她擡眼看了看無憂:“有姥子在身邊倒是可以給你撿回一條小命,但你下半生都會終身殘疾,你可要仔細想好了。”秦無憂心中真是左右為難,若真如此自己如何還能配得上自己的愛妻;可若因為瞻前顧後錯過了這門天下第一神功,卻又實在不甘。她轉過頭看了看正在拼命習練北冥神功的李莫愁,心中暗自下了決心:“此前媳婦兒毒入五髒,都怪我本領不濟才差點失去她,為了莫愁姊姊,我冒這點風險又算得了甚麼?”于是她毅然對馮問樞說道:“祖奶奶,孫孫願練!”馮問樞開懷大笑:“好,有骨氣,不愧是姥子的好孫孫!”
說罷便見馮問樞盤膝坐起雙眼微閉,左手食指指天,右手食指指地,口中“嘿”的一聲,鼻孔中噴出兩道白霧,其後白霧愈來愈濃化作了白煙,缭繞在馮問樞腦袋周圍。片刻之後便聽她渾身骨骼咔咔作響猶如爆豆。過了許久,爆豆之聲愈漸輕稀,那團白煙便也淡了,馮問樞以鼻子輕輕吸進白煙,待得盡數吸淨後,才睜開雙眼,向秦無憂說道:“這便是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的修煉法門了。”秦無憂乃是見多識廣的一代武學宗師,一看便知這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不愧為天下第一神功,更是心生向往。于是馮問樞便将這神功的要訣心法盡數傳授給了無憂。
北冥神功,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炎陽一炁功三門内功,皆是天下至高的絕學,遠非此前三人修習的内功能比,故而縱是三人皆是天賦奇絕的武學天才,也足足用了大半個月的功夫。
半月之後的一日,李莫愁與公孫紅蕊捧着兩隻金盞戰戰兢兢放置在馮問樞的桌案上。這半個月來,二人不知練壞了多少顆草莓,多少桶牛乳,才終于做好了這兩盞東西。馮問樞用手指擓起那草莓醬和酥山嘗了一嘗,雙眼一睜笑眯眯說道:“不錯,不錯,就是這個味道!”起身豪爽地拍了拍二人的背說道:“你們二人的内功在姥子這就算過關了。小莫愁,現在我再傳給你一招天山折梅手!”
馮問樞走到李莫愁身邊說道:“姥子教你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這六路功夫,合起來便是‘天山折梅手’!”話音剛落,便飛身朝李莫愁攻來。李莫愁心中一緊,忙使赤練神掌招架,可剛與馮問樞拆了兩招,便見她兩臂一翻将赤練神掌給破了。李莫愁見自己獨創的絕學被如此輕而易舉的破解,心中大感失落,低下頭去唉聲歎氣。馮問樞看到李莫愁的神色說道:“你也不必難過,天下萬般武學盡皆化在姥子這六路掌法之中,内力越高,見識越博,則化用的招數亦是無窮無盡。若是連你這掌法都破不了,姥子百年修為豈不是練在狗身上了?”李莫愁急忙拱手道:“晚輩受教了。”于是馮問樞便将天山折梅手的口訣與要領一五一十教給李莫愁。
李莫愁本就精于掌法,又極善化用武功,此前正是将五毒神掌,美女拳法,降龍十八掌的精髓融會貫通,才創出了赤練神掌;後面又将打狗棒法化在古墓劍法之中,才有了重陽宮中那神乎其神的無名劍法。如今這“天山折梅手”真仿似給她量身定做一般。是以不過半天便将“天山折梅手”練得有模有樣。馮問樞看罷笑道:“這天山折梅手永遠也算不上練成,便看你日後機緣所到,能修至甚麼地步,全憑你的造化了。”李莫愁感激不已,叩首謝過祖奶奶教誨。
公孫紅蕊自然也為李莫愁武功的突飛猛進感到高興,上前擁抱了李莫愁一下笑道:“莫愁妹子武功又有如此精進,實乃幸事,今晚可要與我多飲上幾杯慶祝慶祝!”李莫愁笑眯眯點點頭,轉頭去看秦無憂。秦無憂自然更是高興,歡天喜地迎上來在李莫愁臉頰吻了一下。
馮問樞仰天笑道:“哈哈哈哈,你們既然已經将武功練成,再歇息個幾日便可離谷了。”秦無憂一聽急忙問道:“祖奶奶,你這是……你這是在趕我們走嗎?”馮問樞道:“并非是姥子要趕你們走,而是姥子也沒有甚麼東西可以教你們了,還要你們出山去曆練曆練才是。”秦無憂驚道:“可是孫孫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還未大成……”馮問樞揚手打斷道:“這便是姥子我的用意所在,小孫孫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已有小成實屬不易,可若要大成,還需去一個地方。”秦無憂不解道:“應當去何地?”馮問樞一字一頓說道:
“天山,靈鹫宮!”
馮問樞對二人解釋道:“天山缥缈峰靈鹫宮中有一處石壁,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神功若要大成,則必須将那塊石壁參悟透徹。”又對李莫愁語重心長說道:“小莫愁,你也該回家去看一看了。”李莫愁聽罷呆立在當場。“家”,多麼熟悉又陌生的稱呼,原來自己曾經也有過“家”嗎?秦無憂和李莫愁心有靈犀對視一眼,便齊齊下跪對馮問樞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馮問樞心領二人的好意,從懷中掏出一隻錦囊遞給無憂說道:“若是日後你參悟石壁之時遇到瓶頸,便将這錦囊打開,自會對你有用。”秦無憂忙膝行幾步來到馮問樞身邊,雙手接過錦囊如獲至寶般塞進自己貼身的内甲中。
随後馮問樞喚過紅蕊來說道:“蕊兒,姥子看出來蓉兒那小姑娘不容易,你可要多替她分擔一些。”公孫紅蕊應道:“前輩放心,那是自然!”馮問樞一臉神秘地拉住紅蕊悄聲說道:“姥子問你,你是不是歡喜蓉兒的閨女?”公孫紅蕊臉騰一下紅了起來,結結巴巴說道:“老,老前輩,怎,怎麼……”馮問樞樂道:“姥子我雖然年紀大了,可也沒老糊塗,這裡哪個人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公孫紅蕊偷偷瞥了一眼李莫愁和秦無憂,隻見二人也攜手攬腕朝着自己偷笑,便低着頭不敢言語了。馮問樞笑呵呵對紅蕊說道:“你們兩個的媒姥子保了,誰若敢說個‘不’字,姥子親自去收拾他!”公孫紅蕊真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在地上“咚咚”磕了幾個響頭,對馮問樞千恩萬謝自不必說。
當夜晚宴期間三人将馮問樞的話與黃蓉等人說了,黃蓉也自覺在靈蛇谷中叨擾太多時日,更是思念丈夫,故而也點頭同意,再陪姥姥休養五日便向她辭行。
用過飯後,秦無憂拉着李莫愁向馮問樞乞求道:“祖奶奶,今日我們……”馮問樞不耐煩說道:“你們武功既已練成了,還問個甚麼?”說着和藹地在兩個人頭上一點,開玩笑般說道:“兩個小腦瓜裡面惦記的全是這點子事兒。”又壞笑着向她們問道:“平時你們都用的甚麼?”李莫愁紅着臉答道:“用的,用的無憂妹妹的玉箫……”馮問樞嫌棄道:“那玩意兒能好用嗎。”擡手喚馮靈素。
馮靈素捧過一個甚為精緻的雕花檀木盒對二人說道:“這些是媽媽生前做的玉如意和其他一些物什,母親讓我取出來贈與你們。”二人接過木盒掀開一個縫偷偷看了一眼,登時臉頰通紅同時背過身去。馮問樞蹙眉道:“怎麼,你們不想要?不想要就還給老子!”秦無憂緊緊将盒子抱在手中喊道:“我們要,我們要,謝過祖奶奶!”接着迫不及待拽住李莫愁的胳膊便離席了。郭芙在一旁啃着雞腿問道:“她們怎麼不等吃完就跑了啊?”馮問樞笑道:“待日後你成親時便懂了!”
秦無憂與李莫愁大半個月未曾同房,早已按捺不住,回到屋中便将外衣甩了一地。秦無憂抱起李莫愁扔到榻上,随後撲上去騎在她的腹部。李莫愁羞答答說道:“娘子,還未熄燈呢!”秦無憂嬌笑一聲,随手往身後一拂,一道微風湧起将紅蠟熄滅。
其後諸事,唯詩一首:
七絕·百合出玉花
粉屏玉嶂疊重巒,柔荑纖指叩陰關。
離憂忘愁登極樂,流連癡纏不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