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怔了一下，就趁着這會子的功夫，看上去人畜無害又清冷的少年忽然起身咬住了他的手背。

沈栀清咬得及其用力，萬俟晟的手背隐約有血珠泌了出來。

比起順從的小白兔，萬俟晟更喜歡尚未馴化的貓。

萬俟晟沒有阻止沈栀清的動作，仿佛沈栀清願意咬，他就這麼默許了。

樓祈聞看着眼前的一幕，欲言又止，秀眉輕皺着。

萬俟晟忽然差距到有些不太對勁，他挑起沈栀清的發絲，發現方才牙尖嘴利又及其冰冷的少年此刻眼眸中的淚光更加明顯，大有要哭出來的架勢，多了幾分破碎的美感。

他現在衣衫半敞，頭發又沒有束去，若是有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恐怕真的要以為誰欺負了他。

“孤被你咬了，你怎麼還哭了？”

萬俟晟指腹觸碰到沈栀清眼角的淚光，忽然發現沈栀清的皮膚滾燙。

沈栀清松開嘴，牙齒有些酸痛，舌尖還有難以下咽的血腥味，他便覺得自己更加委屈了。

明明他都生病了，卻還要被這樣對待……

沈栀清在生病的時候格外孩子氣一點，以前在沈府，每次他生病，都是要全府上下的人一同哄着才行，沈父下了早朝就得來盯着沈栀清喝藥，不然沈栀清不會乖乖喝藥的。

沈栀清還要沈道安抱着他，說故事給他聽。

但他常常都聽不到一個故事的結局就睡了過去。

若要他吃藥，得提前備下各種糕點才行，否則他說什麼都不願吃藥。

沈栀清長大後，雖然不像小的時候故意耍脾氣了，但若是像現在病的嚴重了，他還是會做出“無法無天”的事情。

沈栀清被身體的高溫燒的頭腦不清醒，忘記了尊卑之别，更不清楚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一向是按照自己的心情來殺人。

萬俟晟略粗粝的手落到了沈栀清的額頭上，滾燙的溫度就像是滴入水中的墨珠，快速蔓延開來。

沈栀清今日穿的不多，又從那樣的高台上跳了下來，吹了寒風，又驚魂未定，自然會寒氣入體。

沈栀清眉頭微微一皺，下意識的就想要推開萬俟晟，但是萬俟晟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手腕。

萬俟晟微微側眸 ，燭光照不進他的眼中，好似一口陰冷的枯井，“皇後，你先回去。”

樓祈聞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所有的念頭都在萬俟晟看過來的那一刻湮滅了。

就在他還猶豫不定的時候，沈栀清病的厲害，無意識道了一聲，“冷……”

樓祈聞微微欠了欠身子，“臣妾告退。”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寝殿内走出來的，麻木的心竟然能有些害怕。

他這次不再試害怕萬俟晟會對沈栀清痛下殺手，亦或者做出傷害沈栀清的事情。

他所害怕的是萬俟晟會喜歡上沈栀清。

盡管這件事情聽上去非常的荒謬，但是他和萬俟晟做了這麼久的“夫妻”，怎麼會連對方無意識表現出來的偏愛都不知？

萬俟晟後宮嫔妃無數，他從未嫉妒過她們其中任何人，亦沒有特意關心過萬俟晟今日又寵幸了誰。

但他真的很害怕沈栀清會愛上萬俟晟。

就這件事情……拜托，千萬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