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謝謝吳嬸,無淮,今兒吃紅燒肉——”外面的開門關門道謝叫飯的聲音絲滑無比,我放下手中的小說,不免歎了一口氣。
有時候我還真佩服管琦的單細胞,三四天的短暫相處就已經處的已經比我跟吳嬸還熟了,哪怕是從飯裡多加的兩個雞腿裡,我都能吃出吳嬸做飯時快樂的模樣。
“用我抱你不?”沒一會,管琦的腦袋從卧室門口探了進來,臉上滿是高興。
我一度認為他的人生就吃飯這會最興奮,吃白食時尤甚,對比前幾天他那個蔫了吧唧的樣子,簡直都不是一個物種。
“我照顧你一陣吧?”憋了好幾天,在回封霖市的路上,管琦小心翼翼地問到。
在不小心搞斷我的腿後,他就沉浸在了這個狀态裡,讓我感覺我好像是個什麼脆弱的玻璃美人,一不留神就在他的視線之外cei掉了。
“不用,這不是你的錯。”我選擇了一個同樣直線的答複。
因為确實不用,且不說現代醫學的發達,畢竟是我常用的身體,回頭偷摸用點不能在外人面前展示的力量,還是很方便把骨頭修複如初的。
但很遺憾,有時候車上的推脫不是我說了算,甚至也不是管琦說了算。
由于唐明的司機堅稱他隻認識管琦家,所以一聲不吭把我倆扔到他租住的房子跟前,開着車就跑了。
那效率,讓我懷疑我是不是在什麼不知道的情況下得罪了唐明,連個拒絕的機會都不給的。
“給你看我租的房子。”再湊上來的管琦帶了點讨好的味道。
他是個孤兒,被師父一手撫養長大。
這個固執的老頭帶着他劈柴喂馬、除草煮飯,讓我頗為好奇如今這個社會還有哪裡能保持着如此原始的生活。
後來老頭見他年歲漸漸大了,也就難得地聽從了朋友的建議送他下山讀書。
然後兩人就盯着來來回回的車輛發起了呆,對視的目光全是連錢都沒得付的樣子。
“師父?”小管琦一臉迷茫,這個世界好像跟他從小的認知出入有點大。
他的師父好像也是如此,但堅持着跟朋友用現代不太相信手段傳着的信息給管琦辦好了入學手續,潇潇灑灑地揮手離去。
不過這個故作堅強的故事戛然而止在師父回家的路上,因為就在他在城市裡受着各種手續的毒打的時候,他所居住的上榕山變成了景區。
他,掏不起門票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講到這裡,給我講故事的道袍老頭笑的牙花子都露出來了。
他就是管琦師父的好友之一,在接到老頭跟他借門票錢的信息時第一時間把消息傳給了所有同輩的老家夥,讓大家一起快樂地少了十年。
“嗯。”我委婉地推開他快戳到我臉上的酒杯,臉上是盡量禮貌的微笑。
誠然,要是在别處聽說這事,我至少也得掉上好幾年的功德。
但這裡偏偏就不是别處,而是管琦會長女兒那個倒黴的被我攪了的婚禮。
我現在的情況就好比沙岸上風雨中的老螺,能不能活下去全看我的殼夠不夠硬,關鍵人家老螺受的風雨那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我受的風雨那是精準打擊一人一腳指不定哪腳被送走。
事情還要從我在醫院安生了一天的第二天說起,管琦不好意思地來病房邀請我參加他們合作會會長的女兒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