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臭小孩。”彼岸也哼了一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妹妹死後,又或許是開始做噩夢,還跟其他孩子講述之後。
聽夢者把她的夢作為她怪胎的證據大肆宣揚,還說不要學她,會沒人領養。
他們要笑,甜甜地笑。笑得可愛,笑得開朗,笑出自己的風格,免得自己變成“彼岸”。
“而實際上,那不是夢,對吧。”
古觀古董店老闆紅魚玉,這個紅衣的男子是一個很好的聽衆,對彼岸來說。
也或是說,她實在太需要一個聽衆了。
“是。”孩子會長大的,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她早晚都會知道的。
當流言和默許的孤立傳播的足夠,負責人也做好了準備,把彼岸送去了實驗室。
在實驗室裡,她愈發半夢半醒,恍惚間覺得自己的身上好像流通着一條道路,裡面車進車出,沒有秩序,碰撞擁擠,吵吵鬧鬧。
有時候,也近乎将她撕碎。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覺得你現在最需要的不是這種廉價的情緒。”男子适時開口道。
“是,我不需要。”彼岸厭惡那種關在水箱裡被人觀測和宣洩情緒的模樣。
那些路過水箱的家夥剝奪了她的人生,又将自己的臆想強壓在她的頭上,并為之發散廉價的情緒,或哭或笑,或是同情,異常惡心。
而在這些人裡,唯一能讓彼岸感到真心的便是“老師”,那個實驗室的負責人。
“負責故事領域的人會給我念故事,來觀測我的情緒,推測我的反應還是不是正常。”
“她會對我笑,在我面前梳妝打扮,同時對我說化妝品的名字和使用方法。”
“好像人無聊的時候對着籠子裡的貓喃喃自語,并對後者做出的反應感到新奇。”
“而且貓咪的反應越是依賴,越是能順帶滿足自己廉價的救贖情感,流下幾滴淚水,炫耀自己的善良,而後心滿意足地去約會。”
“你知道我當面戳穿她的時候,她的臉色有多難看嗎,她歇斯底裡,像一個瘋子,罵我是怪胎,這輩子也不配擁有一個正常的生活。”
但即便後續看的再清楚,幼小時的彼岸也難免會認為那真的是“善意”,并報以愚蠢的希望。
這是最可悲的事情。
“隻有負責人,在結束後會塞給我一顆糖。”彼岸到現在也沒法給他一個客觀的評價。
他換下了彼岸周圍的一些人,買來書給她看,教她一些基本的知識,吃一些好吃的食物,管中窺豹讓她見到了更大的世界。
在那個冰冷的地方,彼岸或許該認他一個好,但……被剝奪自由後,再怎麼把籠子做的精緻,墊上幾層鵝絨,也隻是籠子而已。
更何況,她還是隻小白鼠,比單純的寵物更加可悲。
“我信他,也不信他。他的狂熱來自于一種很危險的念頭,甚至傲慢。”
“但同時,他……”
彼岸的心很亂,她忘不了那種自然的關心,像是某種更危險的慢性毒藥。
之前有人對實驗室負責人做過一個不短的評價,她當時沒有聽,現在倒是後悔得很,恨不得再紮回那段記憶裡聽聽看。
“彼岸途河,曼珠沙華,綻放在陰陽兩界的紅花。”
“珍惜你現在得到的一切,塵世的感情隻會遮擋你的目光,别做那種愚蠢的事情。”而紅衣男子對她的往事也差不多感到不耐了,過度的情緒影響理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而告訴她她的苦難來源于一種名為“山茶”的生物。
“生物?”山茶花也是生物嗎?
“當然不是那個山茶花,不過說‘生物’也确實不合适。”
那東西約莫五十年前突然出現,所有人對此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男子能感覺那東西有生命,在攫取封霖的靈力。
更重要的是,時間一久,它還在反過來影響封霖,這可不是什麼讓人愉悅的事情。
“彼岸,我們的目标是一緻的。”男子這樣說到:“來合作吧,我來幫你摧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