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噓?”這就更稀奇了。難不成少男也開始有心事了嗎,說來聽聽。
“我有個朋友。”最近剛交的:“她曾說過自己的願望之一就是和妹妹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果然是彼岸嗎,那朵漂亮的曼珠花。
“是因為城市的天空看不到星空嗎?”
“是因為妹妹已經不在了。”
“……”
“她是個孤兒,妹妹也是在孤兒院認識的。”
“被人領養了嗎?她還是妹妹?”
“都沒有,她們都沒遇上命定的家庭……”
管琦把雙手枕在腦後,這才叫我知道他的确在夢境裡和彼岸聊了許多。
她說她有些羨慕管琦,羨慕他的單純和無憂無慮,羨慕他能在陽光下過一個被愛的正常人的生活。
“謝謝你,你也可以。”如果忽略管琦的回答着實有些氣人外。
不過,他的确是認真的。
“彼岸。”他站到有些失落的曼珠面前:“其實我也是個棄嬰,也是個被抛棄的人……”
說出的話卻讓彼岸錯愕地擡起了頭。
“唔……師父是在山上撿到我的。據他所說,當時有兩個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家夥抱着我。”
呃,所以這不是搶……或者說解救麼。
師父吓跑了那兩個鬼鬼祟祟的家夥,抱着管琦,本打算把他送下山,誰知蔔了一卦方知他孤苦伶仃。
老道在山上本是孤獨慣了的,若想法子也可随意托了友人去照顧。
但不知為何,他最後還是選擇留下了管琦,叫他劈柴生火,看山看水。
然後下山差點沒被外面的高科技一頭創死。
“你,你?”彼岸越聽越是錯愕。
“是我說的有些誇張嗎?”管琦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可你……”彼岸真的很難想象他們竟然同病相憐:“不會嫉妒嗎,不會感到恨嗎?”
至少在無數個日夜,彼岸是怨恨的,怨恨自己不知來曆和去向的父母,怨恨自己怎麼在這樣一家孤兒院,怨恨這世界為何不肯善待她分毫,活生生把她蹂躏成了如今的怪物。
“嫉妒,恨……我們修道的很忌諱這個的。”管琦想了一下。他說他也有很長一段時間,尤其是在得知正常人都是有父母後,會不自覺想自己的父母是誰,又在哪裡,繼而想起師父說他孤苦伶仃的蔔卦。
尤其是下山後辦戶口時,師父的友人好奇去追查,傳回消息說管琦也極大概率出自孤兒院,就更讓他對自己的來曆很是茫然了。
“不過後來,我就不茫然了。”無盡的苦惱過後,管琦選擇了放下。
“可能是我比較幸運吧。”他道。
“我有疼愛我的師父,真心的朋友,協會,前輩們。”
我想更多的珍惜與他們的相遇,把手和他們牢牢牽在一起。
“我知道我無法代替你經曆世事,我可能永遠也不會理解你那樣絕望的處境。”
他看着彼岸,清澈真誠。
“但我衷心地希望你能遇見真心對你好的人,或許是長輩,或許是朋友,或許是另一個妹妹。”
過往已不可追,缺憾已成永恒,未來過于朦胧和遙遠,就像是天邊追不到的星星。
所以我們能把握的,就是當下,就是眼前,就是日常的點點滴滴。
“彼岸,我衷心地希望你能幸福。”
“還有無淮。”管琦把手搭在我的肩上,順着胳膊,直到緊緊攥住我的手:“我也希望你能永遠幸福。”